女子牙咬:“妾身識字,也善丹青,倘若為奴,可否賣個好人家?妾身也不要求什麼,只是希望孩子”
“那不是你說了算。”柳燕澹澹打斷對方。
“妾身明白了。”女子沒落的抱著孩子,行了一禮後
,快步進了船艙。
待女人帶著孩子走後,一個高大的影子從陰影處走出:“你說你,明明挺喜歡這對母女的,何必嚇人家?”
來人正是從其它船艙裡過來的羅林。
“嚇嚇她也好,這麼大的海風,仍由孩子胡鬧”柳燕看著海面,眼神暗澹:“何況她已經很幸運了,能在孩子死前遇到大人。”
羅林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和柳燕是他同村的人,知道柳燕的過去,兩個孩子都被生番野人當著面殺了,這女人變得刻薄些,似乎也有原因。
“你那邊呢?情況怎麼樣?”
“都挺好”羅林笑道:“大部分都是普通流民,有口吃的已經很滿足了,倒也有些地痞刁民,暗地搞事,被我扔了幾個下海,現在剩下的人老實多了。”
“就沒其其它勢力的?”
“有幾個”羅林點頭道:“不過大人不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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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艘大船裡,一群的青壯男人也都在討論會被送去做什麼的話題,所有船隻男女是分開的,畢竟人數過多,女人和男人一起確實不太方便。
很多帶著老婆孩子的也只能暫時分開,去除一開始上船時的忐忑,現在大多數人彼此都算混熟了,溫飽解決後,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探討點其它事。
“楓哥兒,你說咱們會被送哪裡去?”一個大漢啃著白天留下的半個饅頭問道。
“能去哪兒?”被叫楓哥兒的青年白了一眼道:“最慘莫過與被拉去給那些海外貴族挖金礦,聽說那些海外的蠻人手段殘忍,苛待外族,都是拿鞭子抽著幹活,很多挖礦的累死在礦坑裡,直接就被拉去仍海餵魚,全屍都沒有一個。”
眾人聽得一哆嗦,有個大漢頓時忍不住道:“沒那麼慘吧?我看這船主人對咱們挺好的,比官府厚道多了,喝的粥又稠又濃,都是帶肉的。”
老實說,在幷州流浪這半年,船上的這十來天,好多人吃得是這半年最好的了。
“呵”年輕人冷笑一聲:“讓你們吃飽是為了讓你們氣色看起來好些,到時候能賣個好價錢。”
眾人頓時沒了話說,這聽起來好生讓人絕望呀。
“那就沒有好點的可能?”另外有人忍不住道。
“好點的最多不過是給那些海外蠻夷老爺當家奴,倒是比當礦奴好過些,雖然卑賤至少有頓飽飯,但也得小心翼翼,海外那些人和咱們中原不一樣,不怎麼講規矩,動則砍手砍腳,沒有培養家生子奴僕的觀念,而且異族奴僕,基本都會被本族的奴僕排擠欺壓,反正過得不會好哪裡去。”
“楓哥兒懂得挺多呀,你以前幹什麼的?”
“給人看門的”年輕人笑笑道。
“那肯定是給大老爺們看門,否則哪有這見識呀!”
周圍人連連點頭,一臉的仰慕,將年輕人看得一陣無語。
他叫葉楓,是景陽年的秀才,十四歲便有了功名,但因得罪當地學官導致後面兩次鄉試不中,一氣之下便來了幷州,給某位將軍當起了門客。
宇文泰反叛,他勸說將軍退守九曲,至少有海路可以和朝廷取得聯絡,卻被罵貪生怕死,最終城破之時混在亂民中逃了出來,餓了四五天暈頭轉向,迷迷湖湖就來了東芝縣上了這艘賊船。
他也知道這招短工的幕後人估計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可當時就快餓死了,也顧不得這麼多。
如今恢復了精力,得想辦法收服一些人逃出去才是,可週圍這些鄉漢,有口吃的似乎就別無所求了,無論自己怎麼說,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怨言,讓他有些無奈。
書裡那些反王振臂一揮便從者雲集中的段子,似乎在這裡不怎麼有用呀
船上像他這樣給幷州武將當門客的讀書人雖不多卻有那麼幾個,彼此間都暗自聯絡過,專門鼓動船上的人想要找條拼出去的路。
但幾天下來幾乎都沒什麼效果,頓時都有些絕望,都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話還真有道理。
就在無奈間,突然的,貨艙的門一下被開啟了,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帶甲軍士:“都起來了,馬上要到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