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六色的文字夾雜著標點符號已經迅速填充了聊天內容區域,並且這些區域還在不斷的向上延伸著,這些內容海闊天空、漫無邊際,而且其中包含著多個主題,各個主題混雜在一塊兒,中間沒有任何分界標誌,往往有人剛問了一個問題,等看到答案時,中間已經插了二三十條記錄,這讓我想起了很早以前聽過的一個段子,甲問:“你吃飯了嗎?”乙答:“我剛洗了澡。”甲又問:“你多大了?”乙答:“我吃的炸醬麵。”我感到自己好像闖入了一個大雜院,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聲音同時衝擊著我的耳膜,但仔細聽時,卻又什麼都聽不清楚。就這樣閒看了一回,實在忍耐不住,就在我決定退出的那一刻,一個視窗跳了出來,標題是“私聊”,上面一行藍色的小字:“流浪的泥鰍:HI!”,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跟我說話,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視窗上又出現了一行字:“孤獨的午夜,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我這才確認對方是在跟我說話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我敲下一行字:“你的名字也很有意思。”
流浪的泥鰍:“你很孤獨嗎?”
我感到這話有些好笑,反問了一句:“你在流浪嗎?”
流浪的泥鰍:“呵呵,身未流浪,心卻如漂萍。你為什麼叫‘孤獨的午夜’,這個名字聽上去好頹廢啊。”
看對方掉文,我忽然起了童心:“這個名字跟我的身世有關。”
“什麼身世?”
“那是去年的夏天。”
“繼續!”
“那天特別的悶熱,而且蚊子特別多,我自己炒了兩個菜,喝了點酒,然後就開始上網聊天。”
“然後……”
“完了。”
“聊天之後呢?”
“完了。”
“完了?”
“完了。那天炒完菜之後我忘記關煤氣了。”
“你中煤氣了?”
我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興致的看著螢幕,過不多會兒流浪的泥鰍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始道:“喂!喂!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打下一行字:“時間永遠停在了那天的午夜,屬於我一個人的孤獨的午夜。從那之後,我就迷戀上了聊天,每到午夜時分,我都會找人陪我聊天。”
對方迅速的打出一行字:“討厭!討厭!討厭!”然後便銷聲匿跡了。
我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對方的神經這麼脆弱,心裡不禁有些歉意,想要跟她道個歉,又覺無趣,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仍沒什麼反應,心下有些怏怏的,於是我安慰自己對方不過是素未謀面行色匆匆的過客,何必太在意?看看時間不早,也就準備離開,沒想到流浪的泥鰍卻又打出一行字:“我還是頭一次碰見你這麼可惡的傢伙,你經常編故事騙小姑娘吧?”
不知怎麼,我心裡忽然就有些釋然,說:“你是小姑娘麼?”
流浪的泥鰍:“你猜。”
這是在考驗我的智力了,我略一思索,決定誇誇她以彌補方才的歉疚,馬上道:“我猜你是個感情經歷豐富的美女。”
流浪的泥鰍:“why?”
“泥鰍喜歡躲在泥窩窩裡,最是戀家,如果不是歷經滄桑、迫於無奈,斷然不會去流浪的。”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流浪的泥鰍好長時間沒有回應,就在我以為她繼線了的時候,螢幕上又出現了一行字:“那美女呢?”
第一章
所謂“美女”不過是為搏她一笑,沒想到她還當了真,我只好信口開河:“如果不是美女,哪有機會經歷這許多感情波折?如果不是美女,也不可能有這麼細膩的感情不是?”
流浪的泥鰍:“嘁!你就在這兒瞎掰吧!你知道你的小九九,你是以為誇我漂亮我就會高興,對不對?我才不會上你當呢!”
我道:“這都給你看透了,厲害!”
流浪的泥鰍:“少拍馬屁!我自己幾斤幾兩重還不清楚?咱是知性女性!”這樣恬不知恥的誇自己倒跟方萍萍有一拼,跟這樣的女孩聊天沒有什麼心裡負擔,我們越聊越投機,不知怎麼我就提起了張立新的事,心中那些苦於無處宣洩的苦悶像洩了閘的洪水一般一股腦的傾倒了出來,只是隱去了張立新的真實姓名,只以一個同事代指其人。流浪的泥鰍一直默默的聽著,開始還偶爾打幾個“繼續”、“嗯”,後來乾脆連字都懶得打了。我說完之後,心裡暢快了許多,見流浪的泥鰍沒有說話,便問:“還在嗎?”
流浪的泥鰍:“在。”
流浪的泥鰍:“你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