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畢敬。
陸夫子拍著他的腦袋,輕聲道:“還是稱呼外公罷。”
沈濟低頭應是。
祖孫二人在馬車上,陸夫子詢問了許多關於沈家的近況,聽聞沈濟將要迎娶寧國公主之後,老夫子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沈濟的肩膀:“可惜了。”
“你像你九叔,是個讀書的材料,外公還以為,你將來是要考學入仕…”
沈濟搖了搖頭道:“外公,讀書太辛苦,再說了,孫兒娶了公主之後,也未必不能做官。”
陸夫子依舊執拗:“與科甲正途,畢竟不一樣。”
祖孫二人一道來到了趙家,很快見到了趙昌平,老兄弟兩個人如今都是七十出頭了,見面之後,不由得感慨連連。
陸夫子拉著趙昌平的衣袖,輕聲道:“子恆給我來信了,說朝廷已經許兄長歸養,兄長將身體養好了,咱們老兄弟一道回江都去,教教書,釣釣魚。”
趙昌平看著陸夫子,垂淚道:“賢弟,陛下那麼年輕啊…”
陸夫子拍著他的手,嘆氣道:“世事無常,世事無常。”
“陛下那樣神武,卻英年早逝,咱們這兩個老頭兒,卻還好好的活著。”
師兄弟倆相視一眼,不由得感慨連連。
………
可能是因為陸夫子的到來,趙相公的病竟然神奇的好了一些,不過身體依舊很差,在陸夫子的提議下,找了轎子將他從南京,接到江都甘泉書院休養。
老兄弟兩個人,結伴離開南京。
而趙相五十年宦海浮沉,也到此結束。
至此,沈毅張簡等人的上一代人,基本上全部退出了朝堂,一代人就此落幕。
…………
兩個老人家離開之後,沈濟卻沒有急著返回北邊,他先是在建康轉了兩天,後來聽說雞鳴寺拜佛很靈,便動身到了雞鳴寺,為兩個老人家以及家裡人祈福。
沈三郎到了雞鳴寺之後,燒了香拜了佛,又求了個籤,解籤之後,就在雞鳴寺裡遊玩賞看,走到雞鳴寺後院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男子聲音。
“那沈毅早已經把當年的事忘了,妹妹何苦還這樣難為自己?”
聽到父親的名字,沈濟先是一愣,隨即有些好奇,踱步走了過去。
只見一座亭子下面,一箇中年男人,正在勸說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出頭的尼姑。
這男人嘆息道:“妹子,咱們家部曲裡,有個三十五六歲的,還不曾成過親,你們成了婚,要不要孩子都隨你們。”
“好生過日子罷。”
這尼姑模樣清秀,抬頭看著男子:“兄長,這些年,沈七沒有再難為家裡嗎?”
聽到“沈七”這兩個字,沈濟這才確認,這兩個人口中的“沈毅”,絕不是同名同姓,不然也太巧了一些。
男子搖了搖頭,開口道:“淮河水師煙消雲散之後,他就沒有怎麼再搭理過咱們家了,如今咱們家被丟在了建康,他們都去了燕京,就更沒有人記得了。”
說到這裡,他自嘲一笑:“現在為兄去燕京,估計想見他一面,都千難萬難了。”
中年尼姑沉默了片刻,嘆氣道:“可是我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婚嫁早已經不想了。”
“還是你太執拗。”
男人搖了搖頭:“他又不曾阻你婚嫁,你肯放下面子,早也嫁人成婚了,哪至於…”
“誰?”
話說到這裡,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聽到聲響之後,快步走向沈濟藏身的假山之後,然後一把捉住沈濟的衣領,喝問道:“你是誰?幹什麼在這裡偷聽!”
他話音剛落,兩個灰衣服的漢子就快步上前,從袖筒裡露出小型弩機,對準了這中年男人。
“撒手!”
兩個人同聲喝問。
這中年男人驚怒交加:“我是安平侯趙涿,你們是哪個府上的?”
沈濟趁機掙脫開來,上下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
“原來你就是趙涿。”
已經繼任安平侯的趙涿,看向沈濟。
“你們是哪一家的?竟敢帶著禁用的弩箭!”
沈濟擺了擺手,示意兩個隨從下去,然後他看了看趙涿,拱手道:“在下沈濟,方才在這裡遊玩,忽然聽到你們說起家父名諱,不自覺走近了一些,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沈濟…”
趙涿一愣:“你是沈…沈侯的兒子?”
他本來想說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