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之後,沈家上下如在夢裡。 陸若溪與沈恆夫婦,一併回到了正堂坐下,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之後,沈恆才開口道:“不知道大兄立了什麼樣的功勞,竟然能夠驚動聖駕離宮,親自到咱們家來…” 陸若溪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不管他立了什麼功勞,估計沒有怎麼少吃苦,我聽說,他人也跟著去了北齊境內,都沒有在淮安了。”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沈恆,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叔叔,這件事情應該不小,如今夫君沒有在家,咱們家就只能你來做主心骨,我的意思是,你去一趟趙師伯家裡,向師伯請教請教…” “看他那裡有沒有訊息,或者有沒有什麼交代咱們的。” 沈恆默默點頭,他站了起來,對著陸若溪拱手道:“大嫂說的是,小弟這就動身,去尋趙師伯。” 陸若溪想了想,也站了起來,開口道:“不好空手去,我從前聽夫君說過,趙師伯喜歡吃咱們江都的方糕,只是我不會做,正巧幼娘會弄,我們倆這兩天做了一些出來,你帶到趙家去,就說是家裡人親手做的。” 陳幼娘出身農家,雖然大場面有些怯懦,但是很是勤勞,什麼活都會做,江都方糕是江都名吃,她人勤快,在江都沈家城做事的時候,就跟人學會了。 沈恆點頭,回頭看了看陳幼娘,笑著說道:“夫人懷了身子,還做這些糕點,辛苦了。” 陳幼娘有些害羞,低著頭摸了摸肚子,輕聲道:“不礙事的,嫂子說了,現在多活動活動才好呢,將來的孩子康健一些,你看淵兒,便沒有怎麼生過病。” “對了。” 陳幼娘問道:“今天陛下說,要封淵兒做承直郎,這是個什麼官職?” 沈恆微笑道:“正六品呢,比我這個叔叔,品級還要高一些。” 陳幼娘連連驚歎。 沈恆跟妯娌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在陳幼孃的帶領下,去拿了一提方糕,提在手上,然後走出家門,朝著趙家走去。 這會兒剛好是傍晚時分,沈恆走到趙家的時候,趙家已經有人等在門口,直接把他迎了進去,帶到了趙尚書的書房裡,見到了正在讀書的趙昌平。 沈恆走了進去,先是把東西放在一邊,然後畢恭畢敬的拱手,低頭行禮:“拜見師伯。” 趙尚書放下手裡的書卷,抬頭看了看沈恆,微笑道:“猜到子常今天要來,特意回來的早了一些。” 沈恆這才把方糕提起來,放在了趙尚書旁邊,開口道:“聽說師伯喜歡吃方糕,讓家裡人做了一些,給師伯帶來了。” 趙尚書有些詫異:“家裡人做的?” “是。” 沈恆微微低頭道:“內人手巧得很,什麼都會一點。” 趙昌平連連點頭,一邊把方糕收起來,一邊示意沈恆坐下,等沈恆落座之後,他才問道:“近來在中書舍人科,感覺如何?” “尚好。” 沈恆連忙回答道:“前輩們都很照顧小侄,差事也沒有什麼難辦的,只是經常久坐,有時候覺得身子都僵了。” 趙昌平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非是他們照顧你,是因為不敢招惹你。” “你家兄長,可是三品兵部侍郎,手提重兵,中書舍人科那些七品官,哪個敢惹你?”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感慨道:“當年,師伯剛剛補缺的時候,也是補了京官,不管到哪個衙門,都得給人家陪著笑臉,一年一年慢慢苦熬,好不辛苦。” “師伯還是熬過來了,你家老師,便受不了這種日子,乾脆辭官不做,回江都教書去了。” 沈恆連連點頭,他抬頭看了看趙昌平,低聲道:“師伯,今日…” 趙昌平微微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子常想問什麼,師伯大概猜的出來,無非是想問,陛下今天為什麼突然去了一趟沈家。” 沈恆低頭:“原來師伯已經知道了。” “何止是我知道。” 趙昌平微微搖頭道:“龍輦從正門出宮,儀仗俱在,一路到了沈家門口,現在大半個建康城恐怕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沈恆看著趙昌平,問道:“那師伯可知道,到底是因為…” “不知道。” 趙尚書微微搖頭,開口道:“此時非但是師伯不知道,恐怕朝廷裡的宰相們也未必能知道,不過現在有一點可以確定。” “這對沈家來說,是福非禍。” 趙尚書拍了拍沈恆的肩膀,輕聲道。 “放寬心,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陛下是聖主明君,不會做沒來由的事情,想來等個一兩天,最多兩三天時間,就能見分曉了。” 沈恆連忙低頭道:“是,多謝師伯指點。” ………… 事實上,並沒有等兩三天的時間,第二天上午,沈毅寫給朝廷的奏報,就送到了建康。 依舊是兩份,一份送宮裡,另一份送朝廷轉交中書。 以陳靖為首的議事堂的中書宰相們見到這份奏報之後,都是瞪大了眼睛,目光裡滿是不可置信。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