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了,眼界要放開,知識要全面。等到革命成功,我希望看到你成長為革命軍中獨當一面的大將、名將,國家西南邊防的擎天一柱。”
“陳先生放心,屬下絕敢不辜負您的期望。”陸榮廷心中也頗多感慨,年輕時“反清復明”,這幾番沉浮轉變之後,又重新與清廷為敵,命也,運也,真是說不清楚。
“上馬吧,部隊都出發了!”陳文強把韁繩遞給陸榮廷,又笑道:“莫要狐疑,幾十年沉浮,今天才算是走上了正道。認準了便幹下去,反覆無常可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陸榮廷悚然一驚,有些訝異地看了陳文強一眼,卻發現陳文強雖是笑著,但眼神卻如直刺人心的利劍,似乎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
“陳先生教誨。榮廷永世不忘。”陸榮廷趕忙收回目光,牽馬前行,直走出一段距離方才上馬急馳而去。
……………
王支隊、陸支隊。兩支人馬直插清軍防守空虛之地;革命軍主力則倚堅憑險而守,在鎮南關吸引住了龍濟光的軍隊和來援的廣東新軍。而這兩支清軍,幾乎已經是廣西境內可以機動的全部人馬了。
從人數上看,清軍仍然佔著優勢,但差距並不懸殊;從武器裝備上看,清軍則處於劣勢,且是很大的劣勢;再從地形地勢上看。革命軍則更處於有利的地位。
但革命軍並沒有死守關城,在給予清軍大量殺傷後。悄然後撤,將陣地轉移至關城以西的山區要隘。這並不是守不住,而是佔據更有利的位置,使清軍陷入更被動的泥潭。
畢竟鎮南關要防禦的是西面的越境。關城只是駐兵之用,關城以西的炮臺、要塞才是真正抵擋敵人的堅強陣地。而鎮南關西側的金雞山,三座山頭鼎足而立,鎮北、鎮中、鎮南三座炮臺互成犄角,最是易守難攻。在金雞山外圍,又有青山炮臺、南關閘、摩沙、南關左弼山和四方嶺及尖山等險要,清軍想一個個地啃下來,絕對是非常困難的任務。
此時,龍濟光也感同身受。知道了陸榮廷前些日子所處的困境。朝廷的嚴旨在頭上壓著,與革命軍作戰又死傷慘重、推進困難,在夾板中的滋味實在是難熬。
清廷頻發電令催促。“若將炮臺奪回,當不次超擢”;否則,廣西相關文武官員一律按軍法從事。巡撫張鳴岐因失職,受到了“交部嚴加議處”的處分。不過,老於世故的他卻向朝廷彙報,盡力推卸丟失炮臺和進攻不利的責任。
“此次匪黨數千。入手即據炮臺,其志實不在小。軍用品又極精利周備,即賽電槍可以概見。右輔山本極險峻,易守難攻。匪於先數月遣三人應募為守臺兵夫,匪至內應;又值是夜大霧,邏卒先為匪戕散,失之甚易;加以山南出為越境,接濟既無從斷,邊軍地遠備多,兵力又難驟增。炮利臺堅,亦無速克之理。”
張鳴歧向朝廷強調客觀原因,卻向龍濟光等人下了嚴令,限期克復,否則嚴處不貸。
“轟!”的一聲巨響,龍濟光的眼皮隨之跳動了一下,但見衝鋒的隊伍中煙塵冒起,血肉橫飛。
炮臺上的克虜伯大炮發出了怒吼,用火力支援著其他陣地上的友軍。120毫米口徑的重炮,威力非同小可,雖然發射緩慢,且炮臺上彈藥不多,但對清軍的震懾力卻是極大。
半晌,又是一聲轟鳴在山間迴盪。炮彈落地爆炸,掀起了一片哀嚎慘叫。
龍濟光咬緊了牙關,舉起望遠鏡,看著清軍敢死隊攀登上衝,越來越接近摩沙山頭。堅持,再堅持一下,他在心中不停祈禱著,希望能一舉拿下。
突然,槍聲大作,密集的子彈從山頂陣地中射出來,更有兩條火舌象死神的鐮刀,狠狠地向仰攻的清軍切割過去。慘叫聲不斷,一具具屍體頹然倒地,一個個清兵狼狽翻滾。
賽電槍(機關槍),龍濟光臉上的肉跳動了幾下,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革命軍的機關槍掃射、發威,但這景象依然使他心驚。
彈雨中,清兵象風中戰慄的枯葉,抽搐著、顫抖著、慘叫著、驚呼著、亂竄著,山坡上很快便枕籍起屍體,傷兵則悽慘地叫著、爬著。
革命軍打得沉著、冷靜,一直把敵人放到了五六十米的距離。依靠著工事,槍打得又準又狠,一下子便將清兵的勢頭壓了下去。
一個戴著紅頂子的清軍武官極是悍勇,從後面帶著督戰隊壓了過來,手中鋒利的腰刀上滿是鮮血,毫不留情地砍殺著往後逃跑的清兵。
“老子就死在這裡了!誰敢後退,殺無赦!衝,給老子衝上去。”清軍軍官血紅著眼睛,咆哮著,又組織起一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