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大清的國情和歐美國家有很大差別,僅僅是一些人為了追求立憲的虛名,結果恐怕不能於國有利,反導致“執政者無權”,那些別有用心的“神奸巨蠹”倒“棲息其間,日引月長,為禍不小”。
而主張速行立憲的一派也承認當時的現狀,但他們反過來認為這種現狀是因為沒有變革的結果。因此,只有透過立憲的刺激和引導才能改變這種危機。而且,速行立憲派對立憲後的推論相對樂觀,他們認為立憲制度一旦建立,緩行立憲派說的那些條件是可以在這種制度下逐漸創造出來的。這種觀點也就是所謂的“危機論”。
儘管兩派都各有道理,但在清末的民族危機日益深重的情況下,“危機論”顯然更有市場,更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
從陳文強的角度來看,他已經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不可能回頭。所以,即便“危機論”更傾向於一種非理性的情感層面,即便“條件論”更具有理性,對他來說,也全都不重要了。
但這並不妨礙陳文強從中取利,他的揣摩,他的探悉,他的左右逢源。將是他值得信賴的武器。而且,不管是什麼派,日後都有成為革命的同盟軍的可能,推翻滿清。也少不了他們的力量。
革命軍與北洋軍難免有一戰,並不一定要打得你死我活、分出勝負,但北洋軍要顯示出力量,革命軍也要展現強軍的風采,重要的是敢戰的精神。最後解決問題還是要在談判桌上。軍事永遠要為政治服務。
是的,沒錯,陳文強並沒有抱著革命成功等同於武力統一的念頭。除非北洋軍倒戈,而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從當時的中**力來看,北洋軍與革命軍打得兩敗俱傷,打得持續不斷,傷害得不僅是國家的元氣,更會招致列強的干涉,比如日本,那是肯定會趁火打劫的。
最後將是一個談判達成的妥協。才能儘量地保全國家的武力,包括北洋軍在內。特別是中國的北方,沒有了北洋系的軍隊,最直接受害的便會是東北。而革命軍的實力被消耗太多,也無法穩固佔領和控制某些省份,也就無法實現革命者心中的國家建設的理想。
一場大戰,一場談判,一場妥協,然後是一段相對平和的發展時期。至於統一嘛,除了武力。恐怕還有別的辦法吧?
所以,陳文強才要去見一見袁老四這個中外皆知的大人物,希望能從他的思維中尋找到可資利用的東西。不一定非要現在發揮作用,可作為一個長遠的準備。也是很好的。
“袁大人對陳先生是慕名已久,今番能在天津相見,終於是圓了心願,必然心中大慰啊!”張一鏖作為袁世凱的親信幕僚,此次攜信邀請陳文強成功赴津,差事可謂辦得圓滿。心情也很暢快,對陳文強更是唯恐有觸犯之處。
“袁大人抬舉,張兄客氣了。”陳文強淡淡地一笑,說道:“兄弟官卑職微,實是當不得如此謬讚。”停頓了一下,他盯著張一鏖緩緩說道:“恐怕袁大人邀兄弟會面詳談,並不只是有關北洋機器製造局,以及修築津鎮鐵路之事吧?”
津鎮鐵路,也就是後來改名的津浦(天津至南京浦口)鐵路。一九零二年,清政府改派袁世凱督辦津鎮鐵路,袁世凱又委派唐紹儀、張翼等人與英國中英公司及德國德華銀行代表進行談判。
但清政府與英、德關於津鎮鐵路借款的談判遭到直隸、山東,江蘇三省京官、地方紳商及留日學生的反對,認為“津鎮一路,北接畿甸,南貫江淮,扼江海之咽喉,握三省之命脈”,地理位置和戰略意義十分重要,要求將津鎮鐵路收回自辦,事情由此擱置。
一九零七年年初,清廷又加派張之洞會同辦理津鎮鐵路。張、袁幾經協商,認為廢約自辦困難很大,借款自辦雖切實可行,但合同必須不甚苛刻,方可為國人所接受。
而陳文強在粵漢鐵路修築中的籌資募款顯然是可以借鑑學習的,工程進度也令人驚訝讚歎。但陳文強卻知道,袁世凱邀其見面,並不是修鐵路這件事情,至少不是主要的。北洋機器製造局呢,專為北洋軍制造槍炮子彈,與湖北槍炮廠似乎也不是什麼競爭關係。
張一鏖想了想,委婉地說道:“當然還有別的要事,只是製造局和鐵路,哪敢勞動陳先生大駕呢!”
“言不由衷。”陳文強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嘆息道:“政爭我是不管的,京官我也不會幹,至於英國人,我對他們印象不好,能不用就不用。”
張一鏖略有些驚訝,但城府也深,瞬間便恢復正常,岔開了話題,象是閒聊般地詢問道:“最近亂黨在滇桂兩省鬧得很兇,湖北新軍雖然赴援,卻上奏朝廷言說裝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