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和徐樹錚則告辭而出,回到了安排的住處。等到屋內只剩下段祺瑞和徐樹錚時,段祺瑞長長地嘆了口氣,向床上合衣一躺,兩手枕在腦後,眼睛似閉非閉。
徐樹錚苦笑,低聲勸道:“真該讓華甫等人來,讓他們知道人家的手段,別自以為是地胡鬧。”
段祺瑞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半晌,才幽幽地說道:“也不算白來,總算摸到些未來政府行事的規律和思路,這以後不致犯大錯。”
徐樹錚點頭贊同,說道:“我也琢磨出點門道,不知對不對?”
“說來聽聽。”段祺瑞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地斜眼睛看著徐樹錚。
“嘿嘿,說來也簡單,那就是攏兵不攏將,頗有些釜底抽薪的意味。”徐樹錚思索著說道:“只要把對士兵的待遇好一些,將官們再跳上蹦下,便乏人響應。沒有了士兵的支援,你想鬧也鬧不成了。”
“北洋軍算是四分五裂,再也捏合不到一起了。”段祺瑞發出長長的嘆息,“真的成為歷史了。”
徐樹錚也很無奈。軟的要是不聽,臨時政府無須來硬的,只要拖延下去。缺餉少彈的北洋軍自然大亂。內外交困,人心散了。還能不屈從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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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和徐樹錚走了,不管他們的想法如何,只要把政府如何對待北洋軍的政策措施一公佈,北洋軍的大部士兵將放下心來,軍官的蠱惑和煽動將基本沒有了市場。只要北洋軍各部依令分赴各地,這個大患也就暫時消除了。
陳文強當然不奢望透過一次談話便使段、徐二人的思想發生根本的轉變,但只要能以最小的代價實再南北統一,日後再慢慢對付北洋軍也不遲。
當年以湘軍起家的曾國藩。在後期可是憚心竭慮地在解散、削弱湘軍。為什麼,就因為湘軍已經成了炸彈,朝廷忌之,將領逼之,隨時可將曾國藩推入深淵。
現在的情形也比較類似,北洋軍正在成為袁世凱的拖累。打吧,糧餉難以籌措,彈藥也供給困難,早晚是個敗局;講和,北洋軍中的一些人還要講條件、添亂子。如果北洋軍失控。這黑鍋只有袁世凱來背,也失去了最後的資本。
首先是段祺瑞的第二軍按期調動,讓開了京師的通路;其次是鎮守山海關的北洋軍接受改編。併入東北軍區;而馮國璋在袁世凱和段瑞祺的軟硬兼施下,也磨磨蹭蹭地開始行動了。
這樣一來,山東軍區的一個混成旅,東北的一個混成旅,湖北的兩個混成旅,便分三路,南北對進,向北京而去。
和平接收北京幾乎已成定局,這終於讓陳文強放鬆了緊繃的心絃。國家元氣、民眾財產能少損失一點。復興的力量便會增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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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甲列車象頭怪獸一般吐著粗重的喘息,帶著凜然殺氣。緩緩駛進北京大前門車站,慢慢停了下來。
車站內外已經由先期到達的東北混成旅接管了防衛。站臺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警衛森嚴。
袁世凱看著鐵甲列車,有些微微的失神。這玩藝按說並不是什麼新鮮東西,美國南北戰爭時就出現了,現在各國也都有所裝備,可為什麼就沒想到給北洋軍弄上幾輛呢?
大意了,太大意了,目光也太短淺,以為在國內,憑著機關槍、大炮便足以應付敵人。而革命軍卻不斷裝備新武器,使用新戰法,最終擊敗了北洋軍。雖然不是徹底擊敗,但已經足以打破北洋軍的威名,給其他軍隊增加無數的信心,在和談中佔據上風。
再看看這些新兵,有的臉上還帶著農民的樸實,有的則還透出書卷氣,但那種精神面貌,眼睛中流露出的自信和堅定,卻讓人不可小覷。雖然不象首先入京的部隊那樣,身上沾染了戰場和血腥的殺氣,但做為復興會新組建的部隊,他們的忠誠是無庸置疑的。
再看他們的軍裝,真是別具一格。從質地、構圖、造型、裝飾到色彩,再從鋼盔、帽徽、領章以至襟扣,上下對稱,左右呼應,協調和諧,融為一體。怎麼看,怎麼讓人顯得那麼英氣勃勃。還有火熱豔麗的旗幟,威嚴神聖,獵獵生風,更讓軍隊的凜然軍威和嚴整軍容顯露無遺。
假以時日,這支部隊絕對是一支鋼鐵部隊,袁世凱心中下了斷言,他們目前缺乏的只是實戰的經驗。
又是幾聲汽笛,一列火車噴著黑煙駛進了車站。袁世凱急忙打起精神,準備與陳文強再次會面。想到陳文強,他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這個傢伙,既能幹事,又能把人琢磨透,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陳文強邁步走下列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