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求憲政派積極地參加革命,只需要他們在革命大發動後採取合作態度,至少不是為敵就夠了。
說到憲政派,雖然在擁有武力上是個薄弱,但在地方的威望,在實業、工商的實力,卻是非同小可。最重要的,他們都存在於體制之內。
體制之所以成為體制,是由人際關係之勾連錯合,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社會機制。在外部撼動,想影響到構成體制的社會關係結點,相當困難。但由內部撼動,體制內的一個社會關係結點發生變化,就會形成擴散效應,導致整個體制發生變化。革命是難是易,便完全取決於體制內的人是否有這個意願。
這就象一個屋子,屋外的人想喚醒屋內人,隔著牆壁、門窗呼喝叫嚷,效果可能不大,屋內人要做到這一點則很容易。
而清朝的滅亡,不是亡于軍事,而是亡於政治。它敗亡於自己已經啟動了的政治改革,卻又愚蠢地將政治改革的路堵死,使大部分立憲派對清廷“政治絕望”。關鍵時刻,它當然會和革命派合縱,則革命之勢,至此定矣。
當然,如果外部的革命力量已經足夠強大,政權更迭已經昭然若揭,那立憲派也是識時務地靠攏過來,以合作和支援來爭取自己的政治權利。
陳文強所採取的便是雙管齊下的策略,一方面倒逼清廷,使立憲派早日“政治絕望”或不滿;一方面造成革命轟轟烈烈,不可阻擋的大勢所趨,促使立憲派選擇站隊。
就現在他所倡議的預防之策,便隱含著這兩層意思。一是要擴大請願運動,二則是在革命真的爆發後,要求立憲派人士儘量採取合作態度。
說到底。立憲派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可以使社會秩序儘快安定,甚至是和平易幟;同時,立憲派因為多是紳商。最怕的便是社會動亂,最擔心的便是自己身家的安全。所以。陳文強要達到這個目的,並不是很難。
而就當時的形勢而言,很多立憲派人士也是腳踩兩條船,即便暫時不參與革命,可也不得罪革黨;甚至有支助錢財,樂見其成的。
不僅這些立憲派選擇騎牆,連清廷的官員也是如此,甚至有高官厚爵者。比如端方向革命黨輸錢買命。袁世凱厚贈革命黨殺手……
這真是相當奇怪的現象。要說歷史上的滿清,在一年前還似乎是欣欣向榮的景象,可一年後便被推翻,又是誰能料到的事情呢?就象歷史上同盟會數次起義都以失敗告終,武昌一場非常偶然且沒有充分準備的叛亂卻拉開了推翻清廷的序幕。
難道說明眼人都看出了清廷已是朽空的大樹?陳文強認為並不是這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原因呢,恐怕與中國人的本性,或者說是傳統思想有關。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腳踩兩條船,左右能逢源;風往哪邊刮,人往哪邊倒。諸如此類的所謂名言警句。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國人的行為。當然,這其中也有革命黨暗殺的威懾,以及對清廷*無能的失望。
憲政派這邊的預防針打過了。陳文強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在上海逗留,也正是為了溝通各方,或試探,或爭取,來確定革命之後在東南要採取的策略,以及所要調動的兵力。
陳文強既然沒有與北洋軍死磕,使國家避免陷於長期動亂的主意,就要力爭打出一個南北對峙的局面。也就是說,光在西南和武漢、上海取得革命勝利還嫌不夠。南京如能光復,才是一個比較明確的標誌。
當時在南京城郊各地的清朝軍隊。有統制(師長)徐紹禎率領的新軍第九鎮一萬餘人,江防營約六千人。巡防營約六千人,徐州鎮清兵兩千人,督署衛隊兩千人,旗營兵三千人,兵力總數三萬多人。
顯然,清廷對於南京這個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城市是非常重視的。但清廷肯定不會料到,新軍並不是他們忠實的守護者,而將是掘墓人。看似雄厚的兵力一下子便去提了將近一半,而旗營糧餉虛耗、軍紀敗壞、戰鬥力低下,不足為慮;最有戰鬥力的便只是江防營、巡防營和督署衛隊這一萬多人。
這樣計算下來,只要新軍倒戈,再有上海革命軍的助陣,光復南京似乎並不算太困難。
當然,這只是紙面上的計算和籌劃,戰爭還有很多其他決定因素,也有很多偶然性。陳文強要做的只是儘量使有利方面向革命軍傾斜,卻不可能保證凡事都按計劃那般順利實施。
對於軍事,陳文強一直承認是自己的弱項,有這樣的自知之明,他當然要請來專家主持。就象革命大發動時,各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