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寇自重,然後再挾迫清廷,伺適當時機,通吃兩家,唯我獨尊。這便是袁世凱藉助形勢所採取的策略。
但他還是錯估了形勢,錯判了革命黨的實力。現在不同於歷史上的辛亥革命,革命軍實力之強,陳文強籌措之充分,革命形勢發展之順利,並沒有使袁世凱達到有恃無恐的程度。
其實,不僅是袁世凱對革命形勢的發展估計不足;連革命黨和陳文強也未曾料到革命發動會如此迅速且順利。
當然,“虛位以待”不是假的,是為了國家儘快安定,不使最大的兩個敵人——日本和俄國有機可趁。但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特別是對於袁世凱這樣的滿清舊官僚,沒有制約手段,怎能讓人放心。
推翻了一個****、腐朽的朝廷,卻讓位於另一個獨裁者,這樣的革命豈不是功虧一簣?
而革命形勢的迅猛發展,也使革命黨“虛位以待”的條件變得更嚴格,這是勿庸置疑的事實。對此,陳文強也是贊同的。畢竟沒有一成不變的戰略戰術,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改變才更切合實際。
即便如此,賦予大總統的權力也是很大的。如果這樣袁世凱依然不滿足,那隻能說明他骨子裡根本沒有民主意識,要把權力關在籠子裡的設想是不會成功的。
陳文強百般變幻,嬉笑怒罵,為的就是更真切地探悉袁世凱的心理,以得出最真實的判斷。革命果實不容竊取,對袁世凱不能過於姑息牽就,和談不是投降,原則就是原則,革命志士的鮮血更不能被廉價拍賣。
同時。陳文強也探悉到了袁世凱的虛實,判斷出北方財政的窘迫,判斷出袁世凱外強中乾。對開戰也沒有足夠的準備。
沒錯,如果排除各種雜牌部隊和民軍。現在的革命軍在人數上要弱於北方敵人。北洋軍再加上毅軍等部隊,袁世凱手中有十幾萬人馬。但也要看到,袁氏的軍隊並不具備數量上的壓倒優勢。
況且,歷史上南北兩軍的裝備差異現在是不明顯的,南軍在輕重機槍數量上還要佔有一些優勢。即便是火炮方面的差距,革命軍也正在迅速彌補,假以時日,反超也是可以預期的。再者。海軍還歸屬於臨時政府,歸屬於南軍。這樣一來,南軍即便作戰有所失利,長江依然是北軍難以逾越的天塹。
如果考慮得再深、再廣一些,臨時政府的財政也有壓力,但有兩大銀行支援,有紙鈔的信用,比北方要強上很多;從軍工能力和經濟實力上來分析,南方也要強於北方,長期支撐是有把握的。
所以。陳文強在得到了大部分資訊,並得出相對準確的判斷後,憤然離去並不全是故作姿態。按他所想。南方未必要主動挑起戰爭,只要耗下去,也足以使袁氏垮臺。
而從山東北洋軍的表現來看,裝備、訓練是很好的,但缺乏革命軍的信仰和精神,沒有糧餉,袁世凱也不能夠完全控制。說得簡單一些,北洋軍還是當兵吃糧的那種型別,比之為理想而戰的革命軍差了不止一個層次。至於毅軍和巡防軍。與革命軍相比就差得更多了。
陳文強拂袖而去,袁世凱胡亂猜疑。他並不認為和談會就此破裂,倒是更相信陳文強在虛言恫嚇。因為他也有他的情報來源。也有他的自信之因。
就目前而言,臨時政府是革命黨、立憲派、無黨派人士的大集合,革命黨雖佔優勢,但離開立憲派的支援還是不行的。而袁世凱在清末畢竟是個新人物,在政制上的成就,也頗有足多。當時的立憲運動,袁世凱也是主要的推動者。各省所成立的諮議局,親袁人士很多。他們與逃亡海外的康梁維新派,也有其千絲萬縷的關係,加在一起,實力還是很強大的。
當然,立憲派強在社會影響,強在經濟實力,軍隊一直是他們的弱勢。所以,他們要依附於革命黨或袁氏,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和談呢,立憲派比革命黨更加熱切,更希望不動干戈而實現國家安定統一。陳文強和革命黨也未嘗不是如此期望,但現實總是冷酷而不隨人願的。
袁世凱雖然口口聲聲贊同共同,但顯然是認為不論做皇帝也好,做總統也好,總之在他當了元首之後,自己高高在上,而納革命派與立憲派,乃至原有的清室官僚體系於自己的新法統之內。而他的新法統,卻與革命黨所要建立並遵行的差距是那麼大,新舊難以融合。
因此,陳文強雖然認為定都在北京是比較合適的,能兼顧到東北和滿蒙,但要制約住袁世凱,則非把他拉到南京不可。或者把北洋軍分散調至別處,至少在京畿地區要有革命軍,且不弱於駐紮於此的北洋軍。至於北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