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很後悔,他沒想到陳文強這麼無賴,他後悔下了命令,不管吵鬧得多麼兇,只要確定他沒生命危險,就都不要來打擾他們夜談。這下可好,陳文強把門在裡面一鎖,一會兒笑嘻嘻,一會兒又罵又損,一會兒軟磨硬泡,把老袁折磨得暈頭轉向。可他也拉不下這個臉,衝著外面喊救命。
不過,起初的折磨過後,袁世凱也聽到了很多訊息,聽出了很多談判桌上不會談的幕後隱暗。當陳文強把與德、美、英、法草擬的協議拿出來給袁世凱看過後,他也不得不佩服陳文強的外交手段。
“看看,這是你,還有你那些人能辦到的嗎?”陳文強嘿嘿笑著,不掩得意之色,說道:“要不是我有尊老的好習慣,這總統之位倒是要搶上一搶。老袁,你覺得我會不會比你幹得好?”
“那你來當好了,別扯什麼尊老。”袁世凱沒好氣地直吹鬍子。
“好啊,你明天召開記者招待會,這個名詞你懂吧?好,好,就算你懂。你在記者招待會上就說年老體衰、頭腦糊塗。實在是不堪大任,願意推舉陳文強為大總統,並且決意做共和國的新公民。遵紀守法,絕無二心。”陳文強當仁不讓地一翹二郎腿。笑道:“怎麼樣,不敢吧!口是心非,還不瞭解個你?”
袁世凱翻著眼睛順了好一會兒氣,眼見陳文強堵著門口,無奈地長嘆一聲,說道:“文強,說實話,我確實很佩服你的才幹和能力。能把對外交涉辦成這樣,沒人能比得上你。如果你能誠心襄助於我,這副總統之位——”
“打住。”陳文強一擺手,打斷了袁世凱,說道:“想拉攏我,一點也沒誠意。知道副總統是幹啥的不,就知道你不懂,還以為是總統的副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袁世凱眨巴著眼睛。不懂也不問。
“副總統除了作為總統意外身亡的替補外,在政府中是虛有其位,而又事事操心的。你也會和大多數總統一樣。對於這個地位僅次於你的人物也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因為,對於總統來說,有一個副總統在身邊就等於每天提醒他隨時可能死去。而且還不只此。可能有些人對於死亡也能泰然處之,但他們並沒有一個等著繼承他的位置的人老是跟在後面。”陳文強笑著向袁世凱解釋著,停頓了一下,他又開了個玩笑。
“一個家庭的家長可能會毫不畏縮地寫下自己的遺囑,但如果有人對他說,他死後,隔壁的那個人要變成他孩子的爸爸。他妻子的丈夫,那他就會馬上變得面無人色的。”說到這裡。陳文強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不斷搖著手。“冒犯了,冒犯了,一個玩笑,老袁啊,不必當真,不必當真。”
袁世凱本來已經聽懂了副總統是總統出現意外的繼承人,可卻被後面的這個比方弄得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讓你這個傢伙當副總統,我還能活得長嗎?那你想要什麼官職,別跟我說你沒野心啊!”
“誰都有野心,只不過有大有小而已。”陳文強狡黠地一笑,說道:“國務卿似乎是為我量身打造的,作為總統的副手,你也應該很需要我的才智。”
“為什麼現在不爭?”袁世凱若有所思地看著陳文強。
“現在什麼狀況啊,國家積貧積弱,新舊交替,問題多多啊!”陳文強攤了攤手,說道:“所以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中間人來打頭陣,等得一屆任期或兩屆任期之後,國家穩定了,民智開發了,才是我們這幫年輕人上臺爭位的時候呢!”
“中間人,你說的是袁某嗎?”袁世凱不動聲色地問道。
“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陳文強並不給袁世凱什麼驕橫的資本,淡淡地說道:“時人都言和談不成,便要再起戰火,我們卻不是這樣認為。只要和談不破裂,談個幾年也不是問題,但北方的財政能支撐幾時?統一啊,並不是只有武力一途,還有政治統一、經濟統一。大家不打也不和,停戰各自發展,幾年後再看,我是不信北方能勝過南方的。”
北方的發展情況確實遠不及南方,袁世凱倚仗的也不過是幾鎮強軍。這一點,袁世凱也看得清楚,知道拖延對自己並不利。
“你們的條件太苛刻,難道也要我捏著鼻子認了?”袁世凱哼了一聲,說道:“若是全部答應你們的條件,這大總統不當也罷。”
“你覺得苛刻,我們卻認為是合情合理,且是比照了各國憲法條文,即便拿到檯面上,也不會引起非議。”陳文強不緊不慢地說道:“要怪只怪你思想太陳舊,把總統想成跟皇帝差不多。就算是立憲君主制,皇帝也要受到憲法和議會的制約,更不要說象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