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古都北京的許多衚衕一樣,每個院落都隱藏著無窮無盡的故事,每寸土地都記錄著悠遠的歷史變遷。鐵獅子衚衕的鐵獅子如果能開口,可說的就太多了。
鐵獅子衚衕因之命名的那對鐵獅,是元朝某貴族家門前的舊物,該貴族姓氏已無考,由鐵獅守門的府第,卻幾易其主,閱盡了人世間的血雨腥風,滄海桑田。
明朝,這裡曾是司禮監大太監王體乾的宅院,見識東林黨與閹黨的驚天動地的大搏殺;明末清初,起義軍首領劉宗敏據有此府,強佔了陳圓圓。幾個男人爭奪一個女人,成為戰爭的催化劑和導火線,把每個朝代都有的民變引發成一場天崩地陷的大動亂。
到了清朝,先是繼位奪嫡帶來又一場大搏殺,允禟這個死不改悔的失敗者,被他的哥哥、勝利者雍正帝貶辱為塞思黑,受盡折磨,悲慘地死去。這裡變為和親王弘晝的府邸。不久,衚衕裡又添了一座和敬公主府。這樣,巍峨的王府連綿道旁,衚衕內冠蓋往還,威嚴、華貴、富麗、輝煌,顯示著清代全盛期的逼人氣勢。
然而,到了光緒年間,和整個清帝國一樣,府第與衚衕漸漸露出了敗落相。歷史的波濤已遠,鐵獅子衚衕又歸於平靜、平淡、平常。大門依然宏偉氣派,兩尊巨大的獅子依然威嚴,這個充滿歷史氣息的古老院落,似乎還有許許多多的故事要向人們訴說。但書寫歷史的物件,卻換成了眼前新來的這批或西服革履,或長袍馬褂的人。
當晚霞映紅瓦灰色的長牆時,陳文強召開主持的相關人員的入京會議正在進行。會議上首先傳達了臨時政府發來的檔案,既是給全黨的,也是給各位高官的。
“……務必繼續地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政府會議上剛剛作出了不祝壽、不送禮、少敬酒、不以領導人的名字命名地名等規定。這些話務必在現在就向各位黨員、各級政府官員進行重申。必須預防封建反動勢力對我們的腐蝕,我們必須抵禦住形形色色的誘惑。我們不學李自成,四十九天便撤出了北京城。對我們來說。撤出北京城,則意味著失敗。意味著我們為之苦苦奮鬥了多年的理想與抱負遭到了無可挽回的挫折……”
聲猶在耳,警鐘長鳴,與會眾人臉色都凝重起來,特別是復興會會員,更加戒懼在心。
能聽進去多少,能做到怎樣,只有日後再看。陳文強並不認為一個檔案就能徹底解決問題,但現在提醒一下。還是非常必要的。
“檔案已經傳達完畢,希望大家時時警惕,時時保持清醒,不要被暫時的勝利衝昏頭腦,要明白我們的路還很艱鉅,還很漫長。”陳文強作了總結,然後笑道:“我們先期入京的同志,要有當惡人的覺悟,為迎接新政府搬遷,要儘快打造出一個乾淨、整潔、安全的新北京。下面。相關人員作工作彙報,先由臨時衛戍司令徐春山同志介紹下目前城內的治安情況。”
隨著革命軍接管京城,預想中的旗人騷亂其實還真未出現。看來這些滿人經過上百年的寄生蟲似的生活,已經徹底消磨了血性和鬥志。也可能大清氣數已盡,腐朽沒落的朝廷已經徹底失去了人心,除了一些滿清親貴不甘心失去權力和地位,蠢蠢欲動外,再沒有人肯為之拼搏。不僅旗人失去了信心,連宮裡的太監宮女也開始各謀生路。短短几天來,紫禁城外值班站崗計程車兵已經抓獲了不少偷帶著金銀寶物逃出來的宮中之人。
聽完徐春山的彙報,陳文強臉上既是欣慰。又帶著幾分鄙夷地笑道:“看來幾條臭魚倒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至於日本人。一慣於搞些分裂中國的陰謀,策劃滿蒙獨立。是蓄謀已久。對此,我們要提高警惕,繼續實施監控。當然,對東北和蒙古可能形成的逆流,也要預先做好準備。”
“另外——”陳文強沉吟著轉向袁世凱,探詢地問道:“項城兄,智庵是警務高手,城內治安一定要維持住,等到政府入京,再正式安排。”
袁世凱點了點頭,趙秉鈞趕緊答應,作為袁世凱的親信,他是很想謀取內政部長的位置,雖然內政部已經被分為公安部和民政部,但公安部部長也令他比較滿意。
陳文強笑著環顧左右,說道:“諸位哪些是老北京,或者熟悉京城,當知道哪些是急需改造的,哪些是可以緩辦的,可以提些建議。”
“陳專員,禁衛軍如此處置?全部遣散,著實有些可惜。”徐春山說道。
陳文強點了點頭,說道:“天天喊各族平等,如今我們就做出個樣子,讓外人都看看我們革命黨的胸懷。明日拿著優待條件去西苑,願意當兵為國的,我們留下。願意回家謀生的,我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