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晴了。”蔡元培突然開口說道。
哦,陳文強抬頭望向窗外,從烏雲的縫隙中,一道斜長的陽光照射下來。
“天晴了。”陳文強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隨後又笑道:“在風雨中搏中固然痛快,但說不定就著涼感冒呢?現在多好,守得雲開日出,又見燦爛的陽光。”
“文強。”蔡元培嘆息著搖了搖頭,說道:“話雖如此,也要照顧到會中同志們的情緒。只是一味隱忍,恐怕人心易散啊!”
這句話觸中了陳文強的隱憂,他拿起桌上的香菸,點著火,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絲絲煙霧。
好半晌,陳文強才慢慢地開口說道:“蔡先生,你說得對,但也不對。革命是個大工程,夢想著一蹴而就是幼稚的。別看滿清對外喪權辱國,軟弱不堪,可要想推倒它,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急迫的心理可以理解,我也不否認很多革命者的熱血和勇敢,但走的道路不同,我也只能祝福他們,卻萬萬不能遷就。哪怕復興會因此星散,我也堅持這個宗旨,堅信我們選擇的道路是最可能成功,並且對國家傷害最小的。”
“我現在也相信革命任重而道遠,推翻滿清只是開始,要使國家興起昌盛,更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蔡元培點了點頭,感慨地說道:“雖然我腆居會長一職,總覺力弱難當,但居其位,謀其政,總會盡力安撫同志,使既定的革命道路不致走偏。”
陳文強感激地一笑,停頓了一下,說道:“蔡先生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退一步,在去南洋前制定個行動計劃,是祭旗也好,是打響名聲也罷,總會給你減輕些壓力。”
“刺殺?”蔡元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動作小、見效快的辦法。
“差不多。”陳文強點了點頭,沉吟著說道:“其實我更傾向於發動一場武裝暴動,地點呢,也有個模糊的目標。第一,暴動更能打響復興會的名頭;第二,地點選擇合適的話,即便失敗,也要有撤退周旋的餘地,不致被完全撲滅;第三,最好能夠長期堅持,哪怕不能主動出擊,只要旗幟不倒,也是一個巨大的鼓舞;第四,有這麼一個戰場,我們可以不斷補充人員和物資,以戰代練,慢慢培養出一支能打的隊伍。”
“這個想法好。”蔡元培用力點頭,“地點的選擇是關鍵,最好是清軍防衛較弱的地區,且又便於補給。你說得對,只要旗幟不倒,哪怕在山林裡逃竄,也能鼓舞更多的革命志士,更能使復興會的名聲越來越響。”
“這需要至少半年的準備時間。”陳文強用期盼的目光望著蔡元培。
“沒問題,我可以用會長的身份來爭取時間。”蔡元培點頭答應,“下面的同志,由我來安撫說服。”
“具體計劃先保密,只說半年後要發動大的行動。”陳文強叮囑道。
“這是自然。”蔡元培苦笑了一下,說道:“長沙起義失敗了,便是洩密的原因。尚未開始行動,數千會黨已經集於長沙,終為官府所察。對了,華興會的一些骨幹可能來上海,再東渡日本避難。我覺得可以爭取一下,他們可都是精英人傑啊!”
“會長您看著辦。”陳文強呵呵一笑,說道:“在上海,咱們好好招待,保證他們的安全,並且把咱們的宗旨向他們言明。如果志同道合,我是不介意咱們復興會人強馬壯的。”
“那你還是要按時出發,往赴南洋嗎?”蔡元培很希望陳文強能留下,與那些精英人傑一唔。
“已經推遲數次了——”陳文強苦笑了一下,作出了決定,“我還是先赴南洋,這不僅是為了籌款、設據點、辦報紙,還是為了半年後的大行動作準備。所以,就不再耽擱了。”
“也好。”蔡元培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惋惜,這樣一來,陳文強的身份他就不便告訴那些精英人傑,只能等日後時機成熟了。
“兩三個月便回。”陳文強起身,笑著做了幾個開拳動手的架勢,“蔡兄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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