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如果夠膽量,儘管來找他。
陳匪照驚詫不已。
這時不遠處的謝致抬起頭,在這場大夢中和她對視。
這一刻,陳匪照想到了一個人。
——在苗寨屋子裡,那位藏於黑暗中,卻又不知為何會被殺死了的老邪,好像和謝致神似。
甚至她記憶裡那個命令她寫下紙條,誘使謝恆去大宛的人,也有相似之處。
陳匪照張張口,想和謝恆說,但又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止了話音。
“老邪不是我殺的,”這時,謝恆道。
“.....誰做的?”
“謝致。他在我來之前就殺了他,並假冒成老邪,與你對話,幫助你解蠱。”
“為何?!”陳匪照愈發茫然,鬼使神差地問,“難道說我假死醒來後的事,也和謝致有關?”
“不確定。”
謝恆道,“先前在謝府,我不記得你和他有接觸過,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們說過話嗎?”
陳匪照搖頭,走近一步細看謝致的模樣。
“我對他沒有印象.....”
“他是衝著我來的嗎?”
她背對著他,白衣透得那兩邊的肩胛骨格外明顯。
問,“謝致是什麼時候當上家主的?”
“我十九歲那年。”
因而謝恆的身型變了。
“你到底還想讓我看到些什麼?”
“讓你知道我這一路,走得有多不易。”
*
藉著這情蠱,在這場夢中,謝恆讓陳匪照看到了所有他印象深刻的事。
其中有他在謝家被欺負的畫面,有他上位後以牙還牙的畫面,也有.....他在寺廟見到陳匪照,從她家中回來的畫面。
這感覺很複雜,陳匪照看著過去的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兩人在這遊廊裡走著,無風無月,也沒有一點動靜,但每推開一扇門,都像是另一個人世。
陳匪照被困於此,只覺得詭異,問,“我們如何才能醒來?”
謝恆:“我不知道。”
“這是你的夢,只要你想,隨時都能出去。”
——這也是陳匪照願意留在他身邊的原因。
謝恆:“我們就在這兒待著,不.....”
“你不一定是要‘我’留在這兒。”話到一半,被陳匪照打斷,他完全可以臆想一個謝夫人出來。
謝恒大怒,“荒謬,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我只知道你兩年前囚禁了我,如今又給我種下情蠱。”
陳匪照語氣非常平靜。
他們二人已經走到這地步了嗎?
謝恆茫然地皺眉,“或許我們可以來談談謝致。”
“好。”
“你恢復記憶後,還是想不起來是誰給你下的石頭蠱嗎?”
“嗯。”
“當年你被我關在房裡,斷了與外界的關係,你是怎麼拿到假死藥的?”
問到點子上了,陳匪照猶豫,這時,卻見謝恆手中的燈忽然燒起。
不過幾瞬,消失殆盡。
那是他在這兒留住陳匪照的唯一法子!
謝恆心中大驚,連忙撲過去將她抱住,兩人在這推搡間,聽到幾丈外傳來一人聲音。
“謝五,你在這做什麼?”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小。
沒想到這鬼宅似的謝府裡還會出現另一個人。
而陳匪照在聽出這聲音是誰後,更是愣住。
——那位是謝恆的外祖母,馮才才。
*
馮才才是當今皇太后的妹妹,因著這層關係,謝家更為有恃無恐。
而今晚謝府裡,她身穿一條碧色的長裙,外裹一件銀紅衫,顏色都很豔。面板白膩,臉上皺紋密佈,梳著繁複的髮髻,嘴唇紅得泛紫。
陳匪照心驚膽戰。
本能地捏住謝恆的衣袖,沒說話。
謝恆擋在她身前,在想這又是哪段回憶。
“你們從宴會里跑出來,就是為了在這嬉鬧嗎?”馮才才道。
“宴會?”
謝恆這話一落,便是聽到喧鬧聲。只見這冷清死寂的謝府,忽然出現數十個賓客。高談闊論、推杯換盞。
陳匪照往院子那兒走了幾步,看到上方出現一個圓月。
很大,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