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兩邊錘鼓敲打鼓面。
咚——
第一下,沒有一點變化。
第二下,地上的紅傘回到裴訶手中。
第三下,紅傘自動撐開,裴訶舉至頭頂,看到面前出現一個人。不知其性別,身上長著四個面具,扭曲著軀體仰望天地,兩隻柔軟的手腕翻飛。
只見那其中,十個指甲蓋紅得像滴瀝的血!
*
“哈啊!”客棧裡,呆坐許久的人忽然起身,弄倒了底下坐著的木凳。
“怎、怎麼了?”旁邊的裴訶嚇了一跳。
而隨著最後一個字落地,裴訶身邊的所有景象都褪去,沒有面具、沒有鬼戲、甚至旁邊的人山人海都不見了。靜悄悄,黑漆漆——她摸索著周圍的物品,“這、這是客棧?”
“唐貞?”裴昭輕呼。
“我們是不是在客棧!”
“是的....你還好嗎?”
裴訶不答,驚疑不定地站了一會兒,喃喃,“這次是真的嗎?”
“你說什麼?”
“我得趕緊解蠱,”裴訶深吸一口氣,“我好像見到幻境了,再這樣下去會很....”
話沒說完,感受到一股潮溼的涼意撲來。雨聲淅瀝,裴訶恍若隔世地問,“你沒關窗戶嗎?”
*
裴昭聽到這話,更為疑惑。
“叩叩。”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包打聽走進來,見到對坐著的兩人,“有打擾到你們嗎?”
裴昭遲疑,裴訶不說話。
包打聽便道,“我已經說解蠱的人說好了,他是我的一箇舊識,明日午時我們過去找他。”
“好,”裴訶應下來,忍住心裡所有不安,隔日一大早和他出門——
說起來,這還是裴訶自假死醒來後,第一次和包打聽獨處。
兩人走在苗寨裡,聊著天,忽然說到他們的初識。
包打聽:“你失憶那會兒,謝恆不是還拿著紙條來找我嗎,他逼問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當時我還胡編亂造,說自己是被仇家追殺,昏迷在你家門口。他那失心瘋的居然還信了。”
包打聽這麼大個人,哪能看不出來當時謝恆是在吃味,偏偏就是要他難受,添油加醋。
裴訶不太在意,問,“什麼紙條?”
“這個呀,還是你的字跡。”
他便遞來一張紙條。
“忘了那日你和謝恆追我到棺材店裡,你與春渡重逢了?”包打聽看著記憶力一日不比一日的裴訶,“那謝恆雖逼迫我將紙條還給他,但我也機靈,早就將那紙條調包,給他的那個,是假的。”
“你看看能不能從上面找到線索,查出是誰給你種的蠱?”
裴訶才想起來那張寫有“六月二十一號,大宛”的紙條。
可她接過紙條,低頭看著上方的字。
“確是我所寫,但.....我不記得自己有寫過這個,還示意謝恆來找我。”
包打聽愣住,“你不記得了?”
是她近幾日受蠱蟲影響,忘了這事還是.....
“我對這個沒有印象,”裴訶望向他。
二人對視,忽然包打聽一拍額頭,“哎呀!”一聲,才發覺出不對勁來,
一、小大夫是假死才脫離的謝恆,怎可能還要告訴對方兩年後,他們在大宛重逢。
二、假設真是小大夫所寫,她和謝恆見面又是為了什麼?殺了他?小大夫不可能會殺人。
包打聽心裡發寒,慶幸他把這紙條留下來了。湊過去和裴訶一同細看著它,裴訶道,“是我的字。”
“會不會是有人模仿?”
“有可能,但.....”
裴訶腳步一頓,站在日光下,見到一條蜈蚣爬上青石階,腦子浮出一個畫面——
荔枝紅的燈火,微微發青,四面牆壁陰黑,她與一人對坐。
他說,“按我說的去寫,六月二十一....”
她便提筆,落筆。
交由對方。
而那人......
“到了,”這時,包打聽開口。
她來不及去細究方才之事,抬起頭來,亦是燈火之下,見到一間方正屋子裡有人藏於黑暗,獨坐蒲團,正對著她——
“進來。”
門被關上了。
*
這屋子小得像骨灰盒似的,空蕩蕩,燈火只映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