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眼神給他。
黃將軍蹲身,脫去身上盔甲,換上朱禪的衣裳,接著再走到院子時——已經換了一張臉。
“那封信你帶在身上了嗎?”謝致問。
朱禪點頭,告辭。
*
不一會兒,藏在昏暗中的人走出來。
“這禍害還是要在城裡出現嗎,”第一句話便像是在指責。
“不是如你所願?”謝致來到他面前,叫出他的名,“李水徵。”
只見那人慣穿一件水藍色衣衫,樣貌不俗,右眼尾有一顆小痣——正是李某。
他居然和謝致認識。
而聽到謝致的話後,李水徵沒回答。
謝致問,“你心軟了?因為陳匪照?”
李水徵一抿唇。
他便續道,“哦,她在你這兒叫裴訶。你當真沒查過她的底細嗎?”
李水徵從懷裡拿出裴訶曾給他的那張藥方,“這裡頭的字,你有印象嗎?”
“有。”
“是你設計她和謝兄來大宛的?”如此,李水徵便斷然,“她身上的石頭蠱也是你所為嗎?!”
“你今夜過來,是替那人問真相、討公道的嗎?”謝致卻反問。
李水徵一怔,便見謝致往前一邁,“如果真是那樣,你說她知道你才是最想讓阿芙蓉出現在大宛的人,會是什麼反應?”
像是被人扼住喉嚨,李水徵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看樂了謝致。
“我這麼遠過來,不是為了看你兒女情長的。”
說完,轉身走回屋裡。
李水徵跟上去。
二人要做什麼?
在人的心口上劃一個口子,綻出紅杜鵑。
*
山路崎嶇,一輛馬車離開平嶺,正在去往南陽的路上。
其中碎石子很多,因得掛在外面的垂鈴響個不停。
“吵死了,”奕妁嘟囔一聲,出手扯了那垂鈴。
“哎——那可是我買的,”洛玉秋便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瞧見孤零零被甩在馬路邊上的鈴鐺,“你怎麼就丟了它!”
“你怎麼就擅自作主,將它掛在馬車上。”
“好、好看啊,那可是我千挑百選,選出來的。”
“.....有病,”奕姐和這粉面朱唇的公子哥對視,吐出二字評語。
洛玉秋當即探身到馬車前方,對正在駕車的春渡說,“到南陽後,你教我騎馬。”
“為何?”
“我不要坐馬車了。”
他好似脾氣很大,半晌後約莫是察覺到這點,怕裴昭誤會,解釋道,“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的。”
是覺得悶在馬車裡,不好和我吵嘴吧——外頭,騎著馬的奕妁最是懂洛玉秋。
“你們還真是吵了一路,”陳匪照道。
她也在馬車裡,正在吃路邊買的、棗泥做的芙蓉糕,右手粘了些碎末,裴昭從懷裡揪出一張手帕,遞給她。
“謝謝,”陳匪照接過。
不過才剛擦完手,沒過多久又伸向那糕點。
這饞的....
裴昭便看著那快空了的盒子,問,“唐貞,你身體痊癒了嗎?”
昨日陳匪照從昏迷中醒來,告知他們她想去一趟南陽,他們一行人便在天亮後出發了。
“暫時沒什麼大礙,”陳匪照道。
碰碰對面還在和奕妁吵嘴的洛玉秋,“待會把銀子給你。”
——這糕點是對方所買。
洛玉秋點頭。
但瞥見她身邊的裴昭,又故作大方,“不用。”
陳匪照笑。
“謝公子他和你住一起的時候......有為難你嗎?”裴昭問。
這話一落,有心人都豎起耳朵。
前方春渡不自覺地往後一靠。
旁邊奕姐也不再搭理洛玉秋。
陳匪照口乾舌燥,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夢,她被謝恆鎖在懷裡,被迫看到謝府的賓客都成了一具具焦黑模糊的人形。
身上衣裳也漸漸不見,切切實實感受到魂肉俱裂的痛楚。
但那是一場夢,不該會有這種感覺。
因此....是謝恆的心境嗎?
昨夜醒來,她在驚慌過後,是這般的沉思。
“唐貞?”裴昭喚她。
“他沒為難我,我中了情蠱,沒有神志,醒過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