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腥臭。
李水徵本以為跌落到河面的那一刻,他即便出不去幻境,也會到了第二個場景,話本子不都那樣寫的嗎?可萬萬沒想到他運氣太差了,竟真的落到河裡,身子快要被震碎了!
同時他被砍斷的大腿根也在失血,如今進入這冰涼的河水裡,痛得李某立即失去意識。
他想,他不該和裴姑娘逞強的,他最怕疼了,是個矜貴的公子哥,因而才苦苦練武,儘量讓自己成為傷害人的那個。
而他如今落到水裡,沒了意識,鬆開環住陳匪照的手。
陳匪照是第二次入水了,雖在最後一刻被判官的樣子嚇了一跳,但還是做了落水的準備。
她憋著一股氣,忍住河水的臭味,握緊手裡那把桃木劍,任由李水徵抱著他。
想將他帶到岸邊。
卻忘了他身受重傷,會失去意識。
甚至看到有水不斷湧進他的嘴裡。
這怎麼行?
因著他們這是在陰間,陳匪照想過上方他們待的那座橋,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奈何橋,而這河,莫不也是忘川河?
不是說喝了忘川水,就能忘卻前世今生嗎。
還是那孟婆的湯?
不管了——陳匪照也記不清了,總之,她不能李水徵再這裡耗下去,怕他會溺亡。
便是攬住他的腰,往他唇上渡了口氣,抱著他遊向岸邊。
可忘川洶湧,猶如上萬個孤魂野鬼也沉溺其中,河面起了一層血紅色的大霧,她看不清,該望何處去?
“媽的,這怎麼還沒完,”陳匪照好容易從水裡探出頭來,瞥見左手溼淋淋的桃木劍,無端覺得它聽到她那句髒話,有些懼怕她了。便吐出一口濁氣,貼上桃木劍,柔聲問,“你能帶我出去嗎?”
桃木劍沒反應,好像知道她在利用自己,鬧脾氣。
“乖,我最喜歡你了,帶我出去好不好?”陳匪照哄著它。
桃木劍可是個聰慧的小姑娘,才不會那麼容易上當。
於是陳匪照眉頭一抬,嘆,“那我就要死在這了.....”
別死呀,桃木劍顫了顫。
“我好累,手裡還拎著個不省人事的病人,你幫我把他帶到岸邊吧?”
我可以做到,但你呢?
桃木劍從她手上掙脫,劍身挑起李水徵後面的衣領,把他從水裡扯出。
霎時間,萬鬼哭嚎,忘川河裡的冤鬼捨不得這凡人。
桃木劍最是聽話,答應要幫陳匪照了,便會完成,只是它滯留在半空,陳匪照也聽到耳邊一個女聲響起:“我若走了,你要怎麼出去?你會被河裡的冤鬼們吞噬的。”
“沒事,你先走吧,我會來找你們的,”渾濁的河水一重重地打過來,陳匪照睜不開眼,勉強衝它笑。
也在這一刻,覺得這女聲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聽過。
桃木劍道:“待我們再見面那時,我就告訴你我是誰,你記得來找我。”
嗯。
*
兩人便是分開,冤鬼們眼睜睜看著桃木劍將那男子帶走,怨氣大增,忘川河洶湧澎湃,冤鬼們拖著血淋淋的身子,從腥臭的河水裡出現,撲向陳匪照。
陳匪照雖是讓李水徵和桃木劍先走了,但自己也沒個主意。
如今她身上沒有防身的刀劍,僅有、僅有腳踝上的紅線和金鈴。
這兩樣東西能幫到自己嗎?
陳匪照被萬鬼撕扯,聽著它們哀嚎,奮力從中掙出,踹開其中一隻鬼,拽下腳踝上的紅線和鈴鐺。
而當她握住紅線,它便變成了一條紅綢帶。
“這有什麼用?”
陳匪照本能地開口,嗆了一口水,收好鈴鐺後,試探著雙手扯了扯紅綢帶。
——現世中,她不知道的苗疆寺廟裡,棺材忽然發出一聲悶響。
“謝致怎麼了?”春渡第一個衝過去。
“看他的手腕,”奕姐沒動,朗聲道。
“有被人捆綁的痕跡,你之前有看到過嗎?留下的印子很深。”
“之前的沒那麼深,”奕姐笑起來,見謝恆疑惑地看著她,便好心解釋,“他和陳匪照雖是還有氣息,但意識卻被困在一場夢裡,這也說明他在夢裡遭的罪,會對身體有影響。”
“可我之前和陳匪照在夢裡受傷,都沒有問題。”
“那怎麼一樣,你們中的是情蠱,夢也是由情蠱而生的。而謝致是因為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