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會,心裡好像沒有七情六慾,只為完成任務。
之後在城中待了兩日,看到與她吃穿住行都全然不同的人們,雖驚訝又好奇,卻還是不在意。
直到此刻知曉他運進城中的貨物是什麼。
一種致幻藥,人沾上後便不可能戒掉,瘋癲至死。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若要處理掉,最好的方式是倒入河海,但這裡是大漠,哪來的水源?
用火燒?焚燒產生的煙味同樣能讓人上癮。
裴訶雖鐵石心腸,但不至於在知道全城百姓要面臨大禍時,還無動於衷。
因而冷冰冰看向對面,臉上有著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失望——但子陵看到了,往前一傾,不顧抵在喉嚨的那柄利劍刺進一寸。
“你不叫裴訶,”血滴落到劍上,他的話也在那刻落地。
她不加理會,“立刻讓人把這些貨帶走!”
“我是商人,會千里迢迢把東西運來,便清楚它會給大漠造成什麼影響,我不在乎阿芙蓉會害多少人性命。倒是你,一個女子穿上盔甲,假扮成守城兵為的是什麼?”
*
從子陵摸到裴訶沒有喉結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她是女子。
一開始被旁人告知她有古怪,接著貨物失竊,子陵想到對方這守城兵的身份,遠比他這外鄉人要好用得多,便逼迫她同行,心想即便之後和竊賊動手,被其他人撞見了,也好解釋許多。
但在和她的交鋒中,發現了她是女子。
子陵很詫異,因為裴訶的言行舉止都區別於他見過的女子。
他覺得她兇悍又易怒,以往和他相處的女子絕不會那樣看人。
許是他見過的女子很少吧,除開家人,只有.....
他心上一痛,急聲問,“為什麼剛才會叫我子陵?”
裴訶一頓,“你把貨運回中原,我就告訴你。”
“好。”
裴訶有一瞬錯愕,“你說真的?”
他從她劍下躲開,點頭。
於是裴訶便神色古怪起來,坦白說她都忘了自己還那樣叫過他,當時注意力全放在貨物上,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誰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沒有記憶,也不願想起,心裡只有....
“謝恆。”
“怎麼?”
兩人都脫口而出,神色各異。
裴訶皺了下眉,沒太在意他的反應,冷聲道,“賈平的人遲遲不將貨物送回去,謝恆又被他帶走了,你身為他的侍衛,是不是該回去找他?”
於是子陵好像這才想起來,打了個響指,外面頓時出現十幾個人影。
裴訶呆滯,“....都是你的夥伴?剛才交戰時怎麼不出來?”
“忘記了。”
子陵說完,讓那些人來搬運貨物,自己去找賈府找謝恆。
裴訶哪肯,“我信不過你,你得留在這裡,我去找謝恆。”
“為何?”
“我是守城兵....如果你不肯守約,我會扣下謝恆。”
很蹩腳的藉口。明明她的身份已經被戳穿,子陵早已明瞭她不是守城兵,她卻還要借用這身份,為她去賈府找理由。
——裴訶發覺她不擅長撒謊。
而子陵居然也同意了,不過他似乎還是有著許多疑惑,定定望著裴訶,唐突問,“你穿女裝是什麼樣子。”
裴訶一愣,大怒,“你想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你很執著於謝恆。”
裴訶不語。
“之前見過他?”
“是、是舊識......”
“呵。”
子陵笑了,“你還真是不擅長撒謊。我放你去找他,不過,我會讓兩個人跟著你。”
“嗯.....”
裴訶沒拒絕,即刻趕往賈府。
蕭蕭風聲,子陵走出屋子,看著她躍上房簷,同時外面燈火滅去一大半。
拜極好的耳力所賜,他聽到人們慌張的聲音——
“回家去。”
“快收拾東西!”
抬頭看渾濁的天色,聽到垂鈴叮啷,城中風力很強。
“公子,”有一人來到面前,卑躬屈膝。
“按原計劃,將東西運回中原,在回程路上找個地方埋了。”
“您為何要對那女子說那麼多?她既有問題,為何還....”
沒能把話說完,被子陵的眼神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