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重,全身都流膿水了,僅僅用草藥擦拭身體,就能痊癒?
當真是神仙?
陳匪照一個沒控制住,望向女人的眼神非常凌厲,對方問,“陳先生,您今日過來不是要聊子峰的事嗎,怎麼一直在問我女兒的事?”
“抱歉,”她敷衍地回了句,低頭掃向那扇門,忍了一小會,到底是大步邁過去,將門推開!
而那一刻,所有疑慮都明瞭——
她看到那女孩脫光衣服,面對著一個七十幾歲的人,對方正在用一塊布擦拭她的身體,身旁放著一盆水,裡面確實是草藥。
但就這樣?不施針不用藥,只用水擦身體?!
陳匪照已經明白一切,大怒,走過去踹了那人一腳,脫下外衣蓋在女孩身上,“你這該遭雷劈的!”
女孩被她猛地拉起,擋在身後。她滿臉漲紅,似乎也對這件事感到抗拒,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陌生人面前脫下衣服。跌撞著來到陳匪照身後,險些被底下那盆水絆倒,接著,見到陳匪照端起那盆水,潑在那“大夫”身上。
“你這瘋婆娘在幹什麼!我在幫她治病!”黃綠跳開——在平嶺,大家會這樣辱罵庸醫。
“治你媽的病,”陳匪照頭一回當著外人的面說髒話,她見到那人臉上的麻子,更覺噁心,聞到屋內濃郁的草藥味,見到從他身上流下的黑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她身上的病和肝臟有關,你該將她體內的毒用針逼出來!草藥?可真會給自己的惡行找藉口啊?!”
陳匪照年少氣盛,盛怒之下一腳踹在黃綠心口,抓起木盆往他身上砸。
“先生!”女孩的母親在身後道。
“你被騙了,這根本不是正經大夫,他在、他在.....”陳匪照瞥見那女孩和她學生,說不下去,只抿著唇怒斥女人的愚昧,“你該去請真正的大夫,而不是道聽途說。”
“你在胡說什麼?”女人哪裡聽不明白陳匪照的話,可她覺得這是對方在胡說,在毀她女兒的清譽。故而捂住女孩的耳朵,將她身上衣服理好,“先生,這是我們的家事,你貿然闖進別人的房間,又算什麼?!”
“呵,”於是那黃綠也冷笑。
陳匪照這才想起這會兒她是女扮男裝,是學堂的教書先生。
男人才能教書,才能做教書育人的活嗎。
可有的人豬狗不如,說著好聽的話,在無辜、愚昧之人身上作惡。
陳匪照一把扯下頭上的發冠,青絲散落,“誰說我是男子。”她砰的摔下手中木盆,地上的黑水濺起,“我要報官。”
“報、報什麼官?”黃綠呆問。
“你自稱是大夫,作惡多端,該下陰曹地府!”陳匪照道。
身後女人呆了一瞬,急身來到她面前,“你是女子?不、不知檢點....你怎麼會是女子?!”
陳匪照不管她,向前又踢了黃綠一腳,對方七十多歲了體力根本比不上她,險些摔倒,跌到那位女孩面前。
女孩受驚,想去找孃親,可她娘根本沒心思管她,只覺得自己被騙了——辛苦拿錢送兒子去學堂,沒想到卻是位女先生,這不是被騙是什麼?誰知道這女子教的東西是什麼?
“報官?好啊!我也要去報官,”她一拽陳匪照的手,拉著她走出房間。
陳匪照不抗拒,但也問,“你女兒的事就不管了嗎?”
“我相信曹大夫,是你這騙子在生安白造。”
“我會把在學堂賺的所有銀子都給你。”
“什....什麼?”
“一共二十兩銀子,我要你將它們用在你女兒身上,去南陽請大夫,為她治病。”
陳匪照看向那驚恐的女孩,她披著她的外衣,能看到臉上和手上都長滿了紅瘡。
不等女人質疑,陳匪照從身後拿出錢袋,放到她手裡。
“這裡面應該有十兩,剩餘的待我從衙門回來再取給你,或者,你現在和我一起去衙門也行。”
到了這時,陳匪照已經從暴怒中出來,面色平和,語氣斬釘截鐵。女人感受到手裡的重量,有一瞬茫然,“你、你說真的?”
“子峰,你能去南陽一趟嗎?”陳匪照不理她,忽然叫自己學生的名字。
他十歲了,一直站在門口,雖沒明白自己先生怎麼會是個女子,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