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丟三落四。
她是大夫,記憶卻像七老八十的人,就算裴訶此時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但關心她的三人,日夜憂心.....
“我胡說的,別在意,”偏偏某人還特別敏感,知道他們會難過,自作主張地安撫他們。
“今晚吃什麼?我想吃烤羊排。”
“羊肉性溫,但師傅不能吃烤的,我做了水煮的,”春渡願意配合她,和她走遠。
包打聽看著,忽然道,“小大夫今日沒吃早飯吧?”
“吃了,不過沒過一會又吐了,許是因為這個,她以為自己只吃了一頓,”奕妁道。
“她那位朋友呢,我們要離開的話,你不打算讓她們見一面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吃過晚飯後裴訶被徒弟逼著,上床睡覺。
但睡不著啊,她最近對他們言聽計從,很大程度上是四人分開太久,難得聚在一起,想拋開所有雜事,回到先前的日子。
裴訶在床上輾轉,細聽周圍,確定他們三個都睡熟後,摸索著下床,走出屋子。
七月,酷暑已至,吹來的風是熱的。
她坐在院子的石階上,不一會兒便汗流浹背,但也懶得再回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發呆。
有人穿藍杉、提花燈,推門而入,蹲在了她面前。
沒出聲,但裴訶開口,“今夜月亮是怎樣的?”
他對她的敏銳感到吃驚,看也不看旁邊的月,答,“昏黃朦朧,像一張淋過雨的烤餅。”
她笑,“騙我,十五十六都過了,哪還會有圓月。李水徵,他們肯放你進來了?”
只見出現在她面前,夜探人家屋子的,正是李水徵。
好容易從謝兄那兒抽身而出,忍了幾日想去找裴姑娘——然,屋裡那三人“愛屋及烏”,討厭謝恆,也討厭他的朋友李水徵。
不僅將他拒之門外,也不顧那傻乎乎、還在找人的裴昭。
今夜李水徵在屋外徘徊,見到院子裡的裴訶,推門進來,將手裡的花燈放到她膝蓋上。
“這是什麼?”她摸索著。
“花燈。”
他頓了頓,“也是月亮。”
裴訶笑,“怎麼就月亮了。”
“我做的,上面畫的是平嶺,有那裡的房子、街道和食肆。”
“那有我家嗎?”
於是她心裡起伏,捧住了那盞燈,暖暖的,手掌心出汗。
“自然是有。”
李水徵凝視著她。
幾日沒見,裴姑娘更顯蒼白。他找了個側對著她的位置,本想心安理得的偷窺。
不想,她會偏過頭來,找到他的方位——正對上他。
於是心慌,迴避,李某的目光落到她手臂上。
雪白纖細。
又被花燈染上紅色。
“你來,就是為了送我這燈嗎?謝謝。”裴訶頓了頓,聲音變輕,“看不見後,我沒有不適,甚至有時候感受到他們的著急,還挺開心。不過....”
這會兒覺得惋惜,要是能親眼看到花燈上的圖案就好了。
確實很想家,一直都.....很想回去。
嫁給謝恆後,又或者說在孃親逝世後,她便離開平嶺了。那地方有些落後,屬於地大人稀,沒什麼植被,都是荒土。
因著這點,住在平嶺的人都想出去,裴訶倒還好。
她喜歡冬天,平嶺就是個常年乾冷的地方。不過地方小,人情世故總是要做得很足,平時家裡發生點什麼事,隔天就會被街坊鄰里知道。
裴訶既是在意這個,又覺得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沒什麼意思。和奕妁一同出去,四處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