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讓她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小家子氣,太斤斤計較了。
可如果是春渡....會立即陪她去餃子店;是包打聽....可能會去大肆宣揚餃子店老闆的渾水摸魚;是楊玉環,則插著腰揚言要砸店。
謝夫人不是贊同這些做法,也不是非要讓老闆那個餃子補回來。但她想要謝恆的支援,但對方卻又一次告訴她,他並不能夠理解她,她在為這一個餃子生什麼氣?
兩人似乎有種一條看不見的鴻溝。
以前相愛那會兒不覺得,但自從住在一起,方方面面都能體現出來。
謝夫人在這謝家格格不入,想向最親近的人尋求幫助,可謝恆不能明白。
“怎麼了?還是不開心嗎,我現在讓人去餃子店?”他道。
他還是會哄她的。
謝夫人偏過頭去看他的手,屋外冷,屋裡的門因為她出出入入鑽進不少風,謝恆的手被凍得微微發紅。
唉.....她握住他的手,算了。
好多事,她都想算了。
乃至最後覆水難收。
這場夢謝恆醒來後是異常難受,坐在床上看外面,一片昏黑,還沒天亮。
起身到屋外坐著,大漠溫差大,夜晚很寒冷,給他一種好像回到那年冬天的錯覺。
獨坐在黑暗中,謝恆輪廓渺茫。不知過去多久窺見一線天光,走到街上,買了幾盒餃子。
什麼餡都有,但他把蝦仁的那份放到昨日裴訶坐的位置。
其餘三人陸續被食物的香味勾著出來,被謝恆嚇一大跳。
“才剛天亮....謝兄你又沒睡好嗎?”李水徵問。
裴訶跟在他身後,沒什麼倦意,見到李水徵就想起他不知緣由的病,還有欠他的消食丸。
“昨日的藥你吃完了嗎?需要我再給你嗎?”低聲問。
“好,謝謝裴大夫,”他回頭,衝著她笑。
謝恆隔老遠看到了,道,“過來坐。”
裴昭過很久才出來,大概是小姑娘貪睡,離不開被窩。
“今日幾號?怎麼忽然會吃餃子,”在李水徵看來,只有一些有特別意義的節日才會吃餃子。
“只是我想吃,”謝恆道。
裴昭原本還在想到底是什麼日子,聽到他的話問,“那我動筷子了?”
“嗯。”
謝恆餘光瞟著裴訶,見她坐到昨日的位置上,出神地看著那盒蝦仁餃子。
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握住木筷的手微微收緊。
確實是想起隆冬的那件事來。
心裡有些難受。
裴訶覺得自己在慢慢和“陳匪照”融合,以旁觀者的身份,親臨當局者的心情,惆悵之餘還有無奈。
心想謝恆和陳匪照會和離確實是有原因。
她夾起一個肥肥胖胖的餃子,放到碗裡,或許是剛買回來,還熱乎著,被裴訶戳破後湯水流出來。
她嘗試著喝了一點湯。
當即反胃。
裴訶不敢在裴昭和李水徵面前露出端倪,端著碗僵持一會,起身去茅廁。
謝恆在吃餃子。
裴訶拿背抵門,異常難受,不僅是身體,還有心裡。
——謝恆在試她,而她不負所望。
外面駝鈴叮啷作響,交談聲很是熱烈,屋裡碗筷的碰撞聲——嘈雜、擁擠。但裴訶卻孤身在茅房裡忍受痛苦,隔著一扇門,好像隔了一個人世。
當年陳匪照在謝府也是這般,長輩們看不起她,下人們也不尊重她,甚至她的夫君....也不太理解她。
好累啊。
裴訶往後一退,跌撞在冰冷的門上。
謝子陵.....我能想起當時愛你的欣喜,也能想起之後生活的委屈,燙的燙,涼的涼,交鋒之下兩敗俱傷。
*
外面有人在敲門。
裴昭起身要去開,但謝恆看到她嘴裡還塞著餃子,便示意她坐下,他去。
見到門前站著士兵,手舉兩張畫紙,“見過他們嗎?”
門被不著痕跡地關上些許,謝恆擋在他們面前,“沒有。”
“你是中原人?”士兵聽出他的口音,轉頭和旁邊人交談,拿著一本冊子問,“幾號進來的,什麼名字。”
“六月二十號,柳運。”
他把日子說前了一日,名字也換了,人名和日子都是真實存在的,這是謝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