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邊喂著:
“輕塵,別生氣了,你看,我昨夜讓你出氣,今天又買了這麼多吃的給你……”
“你買東西用的都是我的錢!”
“哎呀,愛卿的俸祿還是朕給發的呢。”
“你……”夏輕塵氣悶地閉上眼。
5年前宮闈的那場動盪之後,宮中雖皇長子皌連榮真的血統,隨著陳皇后的發瘋和近身宮婢的死,成了備受爭議的物件。沒有人可以證明他是主上的親兒,也沒有人能證明他不是主上的骨血。揹負著這種輿論的壓力,他的名分一直只是皇長子,最終沒被立為太子。
然而皇朝需要一位正統的繼承人,後宮也需要建立起新的秩序以平衡朝中各派勢力。為此,皌連景袤迎娶了丞相司馬正秀的侄女為皇后。對於此事,夏輕塵原本就不十分贊同。因為司馬正秀是前朝舊臣,雖終於皌連皇族不會有反心,然而他效忠的,始終是皌連景袤的兄長——那個拋棄了皇位的國君。
即使他忠於職守,夏輕塵也能從他的神情中感覺到,他一直在默默地等待。他維持著朝廷原本的面貌,等待這個皇朝原本的主人夢幻般回來的那天——雖然這不可能,但夏輕塵依然覺得是個隱憂。此外他過分的墨守陳規,也開始讓夏輕塵覺得礙手礙腳起來。尤其是在興辦公立學校的時候,他堅決反對允許庶族入學,也反對庶族與士族享有同等參與舉世和推薦的機會。
這一點,讓夏輕塵異常不滿。因為如果不選拔新的人才,就無法培養完全屬於自己的親信勢力。司馬也好,蕭翰和甄穎也好,這些前朝的老臣,始終在心底懷念著舊主,他們與皌連景袤之間,始終有一層不透明的隔膜。萬一有一天,龍位有了動盪,他們優先會選擇的,是穩住朝廷大局,而不是保護皌連景袤的性命。但很無奈,為防止武將擁權自重,立後人選必須自文官中選出,放眼滿朝,有此資格者,確實非司馬家不可。
皌連景袤也總在可惜,如果夏輕塵有一個妹妹或者侄女,他何嘗不能立她為後。然而夏輕塵孤身一人,本家雖是冒名頂替在阮氏的族譜裡,然而事實上並非阮家之人,阮氏一族無心朝廷,迎娶阮氏的女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於是夏輕塵也沒了充分反對的理由,司馬皇后就在上一年嫁入了宮中。
然而讓夏輕塵意外的,是他巡視完自己的領地,開春回京的時候。皌連景袤竟然送給他一個“少傅”的頭銜。“少傅”就是“太子少傅”,未來教育和輔佐儲君的官職之一。皌連景袤竟然晴天霹靂地,趁他不在的時候生下了一個太子!!這讓他怒火中燒,醋意翻騰。受封官銜之後一直不跟他說話,也不單獨進宮,也不理睬他私底下的宣召。天天在跟交好的那幫文士花天酒地,製造緋聞。還揚言自己要娶妻納妾,到處找人做媒。氣得皌連景袤掀桌撓柱,放出暗話:誰敢給他做媒,就砍誰的頭。於是這一來,夏輕塵一直沒能結成婚。
“來,吃一口……”皌連景袤厚臉皮地笑著把糕點遞到他唇邊,夏輕塵不情願地張嘴咬了一口。皌連景袤趁機探頭在他臉頰上一親。
“你!”
“好吃嗎?”
“不太好吃……”夏輕塵皺著眉頭嚼了嚼。
“是嗎?”皌連景袤自己咬了一口,隨即也皺氣眉頭來“是啊,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難吃?不吃了……”
說著朝車窗外隨手一扔。隨即就聽到車外大叫一聲,破罵聲傳來:
“娘希皮的,誰這麼大膽子!!!給我圍起來!!”
“嗯?”皌連景袤狐疑地感到馬車一停。
“哎呀,你……你真沒公德心……扔到別人了……”夏輕塵伸腿踢了踢他的鞋子。
只聽外面已經和車外的四寶吵起來了。
“大膽賤民,竟敢汙穢公子!”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在這兒撒野,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車……”四寶正說著,被那人高馬大的家丁給提著領子揪下了車,雙腿懸空地亂蹬著。
“哼,一個下人也敢如此無禮。讓你主子出來,跟我們世子賠禮!”
“麻煩,昨晚蕭允說要遮遮掩掩,坐的是小馬車……”夏輕塵推開一直纏在身上的皌連景袤。
“上面的人給我下來!”帶頭的家丁伸手來掀車簾子,就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間,一隻大手鐵鉗般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用力一揮,竟然沒有揮開。
“識相者離遠點。”蕭允頂著被揍青的眼眶,穿著昨夜皺巴巴的衣服擋在車前。
“怎麼,一個下人也想要多管閒事嗎?”那被糕砸中的年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