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確認過了?”
“試過了,夏輕塵與我懷疑的那名伶人皆是無命之人。”驚鴻仙子詭異地笑道“需要我將他們一併除去嗎?”
“嗯?”赫炎蒼弘的眼神嚴厲起來。
“嘖嘖,你還是捨不得啊,哈……可是一旦妖狐吸取靈氣幻化得道,成形現世,西苗地界將有滅族之災。你真有把握扭轉預言,逆天挽世嗎?”
“誰說我捨不得!”赫炎蒼弘輕斥一聲,起身離開。
驚鴻仙子坐在原地,自懷中摸出一綹頭髮,愛撫寵物一般地摸了摸:
“哈哈,幸好我當初還留著一些……雖然他不捨得,可是我捨得呀。為了確保西苗地界的安全,只有犧牲你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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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雍津城,已經開始涼了下來。夏輕塵自從那天在夢境中被白狐狸欺負了一次之後,多年未犯的喘症狀又發作了起來。出任監國以後,他便建議將議事的地點由薰風殿搬了出來,重新安排在過去的朝陽殿上。
每日早朝之時,皌連榮珍的龍位下。夏輕塵便坐在龍座前方的最上一級的臺階之下,臨時擺上的書案之前,俯瞰著腳下聚集一堂的官員,代主理政。他甚至已經在年輕的官員中,看中了幾位堪當議員重任的人選。一步一步,改變這個朝廷的格局,為君主立憲的制度做準備。他終於登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位,。皌連榮珍尊他為師——“國師”,指導整個國家前路的師者,思想與行為的教官——這種大權獨攬的感覺,非常稱心如意,讓人愛不釋手。
然而他知道,這種感覺不能迷戀太久,因為他與皌連景袤的三個月之約,日漸將近了。
“哼!靖安王府的廢柴!吃了敗仗、染上了瘟疫,還想從中州借道而回。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咳……”夏輕塵在書房裡,和冀南音等一干自己帶出來的學生一同看著中州送來的戰報“我接手了10年的兵馬,供養了10年,要是這回真的參戰了,豈不是未戰先死在瘟疫之中!給我告訴段興誠,守好邊境各縣的城門,不得讓百姓與參戰人馬接觸。誰敢放行,滿門抄斬!咳……”
“國師” 冀南音在一旁提醒道“段大人還有文書,說是蕭元帥命令州府派遣郎中,撥放藥材作為軍用。”
“戰備倉庫有多少就給他多少。人,不派。”
“是。”
“大人,是不是想等他們都堅持不住了,再施以援手。”
“咳……”夏輕塵看了他一眼笑道“南音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好學生。我此時參戰,拖了後腿不說,廂軍還有可能白白折損在瘟疫之中。我倒要看看他們這群心懷鬼胎的諸侯挺不住來,再來當這個救世主。咳咳……南音,我是不是太狠了,置這麼南征軍將士的性命於不顧。”
冀南音抿著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要是放他們從中州大地上經過,瘟疫就會在中州蔓延開來。城裡的百姓,沒有自己就醫治病能力。一次瘟疫,可能會讓我苦心經營了10年的土地,回到之前千瘡百孔的狀態。”
“原來這才是老師的心意,學生明白了。”
“這次瘟疫由巫蠱之術引起,朝中對此有所鑽研的,是甄穎甄大人,他人就在前線,我派不出比他更有用的人選。”
“可是如果有熟知醫術的郎中前往,那麼等甄大人尋得醫治之法,便可以立即動手醫治,儘快抑制住災疫的蔓延啊。”
“咳咳……”夏輕塵搖著頭“南音,你的經歷不足,你沒有親眼見過瘟疫的慘狀。那是成千上萬的人一夜之間的死亡,那是幾雙手、幾十雙手也挽不回的速度。每天焚燒屍體揚起的骨灰飄在房簷下,就像流沙一樣厚。因為你喝一口水,吸一口氣,都有可能染上疫病。你只有靠自己的運氣與體質,去抵抗這種致命的病。那是一種無形的武器,再強的軍隊,也抵禦不了這種破壞。南征軍也許是守不住了……”
“國師,難道真要坐視落魂口失守?落魂口是唯一的要塞,失去它,皇朝再無屏障。”
“有……”夏輕塵喃喃地說“皇朝還有中州,中州還有我……命令段興成,讓川、晴兩縣的百姓後遷避戰,只留廂軍守城,以防萬一。”
“是。”冀南音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國師,那明日的東南之行?”
“照舊。”纖細的手指敲在戰報的墨跡上,隨著咳嗽聲一顫一顫“走私火器,散播瘟疫……驚鴻仙子,我非要你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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