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塵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睡著了一般。逐漸冷卻的大腦,卻在心虛與恐懼中,矛盾徘徊。周圍的涼爽的氣溫,不像是南方,但依據自己的判斷,皌連琨應該不會的帶他走得太遠,他們應該仍在中州邊境附近,也許是因為地形與環境特殊,才會遠離炎熱。也許是山上,也許是深谷之中。他要如何才能向京城通風報信……
他閉眼躺在床上靜靜想著,背後忽然又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本以為又是皌連琨去而復返,不料下一秒卻聽見冷冷的聲音:
“聽說你不肯吃藥?”
夏輕塵翻過身來,只見一名面帶刀疤的人端著藥走進房來。
“我來餵你吃藥”青隨手將托盤放在桌上,隨手拿起藥碗,走到榻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停了一會兒“哼……你果然很誘人……”
青伸出大手,一把將他揪了起來,往他肩窩裡一掐。
“啊……”
“喝下去!”不容反抗地扣住他的下頜,青強行將手中的湯藥灌進了他的口中,隨後在他肩頭一拍,鬆開他的穴道。
“唔……咳咳……”夏輕塵嗆了兩下,沙啞著開口“一個為利賣命的奴僕,也敢這樣對我叫囂。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哈……”
青似乎並不惱怒,看著他冷道:
“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我與這莊內的其他人不同,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
原來此地是一處莊園,是山莊嗎?
“既然如此,又怎麼會被叫來伺候我服藥?”夏輕塵緩緩躺回枕頭裡,扯過一旁的錦被,隨意地蓋在半敞的睡袍上。
“王爺的煩惱就是寧兒的煩惱,寧兒的煩惱就是我的煩惱。”
寧兒又是哪位——南王府身份低下的男寵,顯然沒有在夏輕塵的記憶中留下什麼印象,他暗自思索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以及這三人只見的關係。
“看來你十分在意寧兒?”
“這與你無關。你最好乖乖服藥,順從王爺,否則,我可沒有王爺那樣的好脾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手中的力量,可以左右這個天下。”
“是誰都不重要,就算你有輝煌的過去,來到此地,你就失去過去的一切。如今你只是王爺寵幸的物件,是王爺的人。”
“就算來到此地,我依然握著你那卑微的命運”夏輕塵單手撐著腮,側躺著眯起了眼“只需一句話,我就能輕易讓你的寧兒傷心欲絕。”
“你想做什麼?”青面色凝重地看著他,臉上的刀疤不自覺地動了一下。
“我只用對王爺說,寧兒讓你來對我施—暴,就輕而易舉地達到目的了。”
“你……”青的眼中頓時騰起殺意,他猛地俯下身去,擒住了夏輕塵的咽喉。
“怎麼遲疑了?”夏輕塵微微一笑 “動手啊。”
看到青的反應,夏輕塵覺得自己至少猜對了一半——他口中的“寧兒”,一定是與皌連琨關係親密的屬下,是暗處的護衛,或是別的什麼人。而這個“寧兒”對眼前這個刀疤連結來說,意義非常。
“你以為我不敢?”
“我確定你下不了手。殺了我,寧兒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咳……咳……”夏輕塵被掐得有些難受地咳了兩聲,青緩緩鬆開了手。夏輕塵摸了摸被掐的脖子,慢慢說道:
“既然不想動手,那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想收買我?”
“人總有想要的東西。”夏輕塵翻了個身,倚在枕頭上“比如榮華富貴,比如身份地位……”
“哼,你找錯人了!”
“不為錢財、官爵,那你一定是為人了?”夏輕塵慵懶地看了他一眼“寧兒對你意義非常吧?你想擁有他嗎?”
話音未落,青一下壓在他的身上,扣住他的下頜:
“別再惹動我的怒氣。”
“哦……”夏輕塵不以為然地撥開他的手“你對寧兒的用意,如此而已嗎?”
“哼!”青深吸一口氣,坐了起來。
“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認識一下了。你叫什麼名字?”
“青。”
“青,我口渴了,替我倒杯茶來。”夏輕塵依舊從容地躺著。青黑著臉,扶起他來,從桌上倒了熱茶過來。
“這茶杯真低俗,是誰準備的?”夏輕塵一把將茶杯摔了出去,只聽臥房門口的博古架後輕呼一聲,外間侯傳的丫鬟戰戰兢兢走了進來:
“公子,茶杯是奴婢為公子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