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偏過臉去,自己則氣空力盡、眼冒金星地昏了過去。
“大人……”蕭允著急地將他扶起來,輕拍他的臉頰,這才發現他全身燙得像是暖爐一樣。於是趕緊用布巾沾了涼水,替他擦臉敷額,好容易哄著他醒了。夏輕塵一睜眼,便又無力地揮舞著手,歇斯底里的想要打他。
“大人,別這樣……你會傷了自己的……”蕭允跪在榻前,苦苦勸道。
“你出的主意……”
“是,是蕭允獻策。”
“誰準你找人冒充我的身份——”夏輕塵呼吸困難,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次的力道,只有輕輕從臉上撫過的輕重。
“蕭允這是在為大人著想!”
“啊——”夏輕塵痛苦地閉上眼,嘶啞地叫著倒了下去。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斷了大人的念頭。請大人赦罪……”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讓我出爾反爾,你讓全軍的將士去送死……”
“可他不是普通的來使,他是赫炎蒼弘啊!只要有他在,大人和主上就永無寧日!只要能夠除掉他,蕭允會不擇一切手段,哪怕是讓大人記恨——”蕭允一把握住他落下的手,握著放到唇邊親吻著“大人心裡明白,這一戰,本就在所難免。蕭允只是不願見大人,繼續折磨自己的心……”
“你這是逼我,你這是逼我……”夏輕塵癱軟在榻上,張了張嘴想喊叫一聲,卻什麼也沒喊出來。腹上的傷口傳來劇痛,他捂著肚子蜷縮了起來。
“忘了他吧——已決心舍下的人為何還念念不忘?他是敵人,永遠只能是敵人……”蕭允心疼地抱著他,撥開他黏在額前的碎髮,輕輕用溼布替他擦著滾燙的額頭“記得大人初封侯時,蕭允曾與大人說過,身居高位者,牽一念而動天下。大人如今是朝廷的欽差,守土的王侯,揹負著駐軍領地上將士的性命,一絲的猶豫就延誤全域性的戰略,一分的動搖,就可能敗送整個戰局。大人,蕭允是不願看你到時為自己的過失痛心啊……”
“我欠他的,這輩子怎麼也還不清了……”夏輕塵筋疲力盡地窩在他懷裡,失神的眼中,焦距渙散“阿得啊……我的阿得啊……”
“大人!就當一切都是過去吧。大人的心既認定了主上,就不該在外面徘徊。就算心裡沒有了主上,就算主上舍棄了大人,蕭允也不會讓別人侵佔大人的心——”蕭允低吼一聲,扳過他的臉,餓極了似的一口吻住了他的唇。
“唔……”無力的手捶打了兩下,徒勞地被按在了榻上。夏輕塵承受不起那一瞬間的錯愕與驚訝,腦中一聲嗡響,再度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蕭允捧著他的臉,忘乎所以地親吻著,環住他的身體,整個納入懷中,輕撫擁抱著,長長地結束這一吻。
“啊……”看著夏輕塵昏迷的臉,蕭允心中像是有什麼破了似的,深處的東西,頃刻間湧了出來。他猛地一把壓住夏輕塵,捧起他的臉,瘋狂地吻了起來“大人,原諒我……原諒我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赫炎蒼弘他不能留,不該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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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三更,火把高燃的西苗大帳之內,赫炎蒼弘面無表情地赤身坐在鋪了白虎皮的椅座上,背後的驚鴻仙子,手持銀色小刀,從他冒著黑紅血泡的傷口中,挖出一枚箭頭。
“嗯……是小小的斷魂散。”驚鴻仙子嗅了嗅那箭頭,放手扔在裝滿血汙布條的盆中。回身拿起針線,穿過他翻開的皮肉,縫合起來。
“阿得……”火梟坐在一旁,憂心地看著他。但赫炎蒼弘不哼不皺眉,毫無表情的臉上像是渾然不覺疼痛。
“無妨。”
“為何要為了我犯險?你不知這樣險些葬送了西苗的大業?”
“因為我想救你。”
“我的命不值得你救。”火梟沉沉地將臉轉過一邊。
“你值得。”赫炎蒼弘語無波瀾地說。
“你是為救我,還是為了他?”
“都是。為你為他,我都必須再見他一面。他欠我一個回答。”
“現在見到了。你得到你要的答案了?”
“得到了……”赫炎蒼弘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真是敗的一塌糊塗。”
“阿得,忘了他吧。忘了他曾經是你心愛的人。他是中原人,是我們的敵人,永遠的敵人,只能我們的敵人。你曾說過中原人不可信,如今事實也是如此。你為他放棄過自己的族民,他卻為你佈下不歸的陷阱。”火梟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