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給你舞劍。”
兩人相伴著在花園裡走了一圈,回到古樹前時拿琴的下人正好碰上他們,於是歐陽少恭便在樹下席地而坐,為百里屠蘇彈了一曲“故人賦”,而百里屠蘇也依言再舞了一套劍法。這是天墉城的劍法,本不應外傳,然而他卻心甘情願為歐陽少恭的琴聲做陪襯。
只相識短短數日,百里屠蘇卻有種他們已經認識了千萬年的感覺,這般熟稔,這般和諧。
方蘭生懷裡抱著一袋糖炒栗子走街串巷鬧得集市上一陣雞飛狗跳後,才心滿意足地回了方府。誰料甫一進門就被人拎住了耳朵,他疼得差點破口大罵,看到拎他耳朵的人是方如沁後,到了嘴邊的怒罵打了個轉變成了訕笑討好。
“二、二姐,你今天不是出門談生意去了嗎?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方蘭生小心翼翼地把頭順著方如沁手的方向靠去,免得被扯疼。
方如沁狠狠地擰了一把他的耳朵,在方蘭生殺豬般的慘叫中放開,沒好氣地說:“我出去談生意所以你又跑到集市上去胡鬧?少恭還病著,你就不知道多照顧著點,成天溜出去玩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啊!”
方蘭生揉揉耳朵,不服氣地頂嘴:“那我也想照顧少恭啊,可我的活兒不是都讓那個木頭臉搶走了嗎?少恭天天給他彈琴和他聊天,我插不進嘴,不出門玩兒待在家裡幹什麼。”
“那你就不能看點書嗎?書房裡那些書你都看完了幾本?成天就想著修仙修仙修仙,不務正業!”方如沁恨鐵不成鋼地說完,拽起方蘭生往書房的方向走,“你給我看書去,不許再跑出去了!”
方蘭生被方如沁拽得往前走了兩步,忽然一下甩開她的手轉頭就跑,把方如沁氣得夠嗆,直招呼讓人把他抓住。
方蘭生慌不擇路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跑一通,居然跑到花園裡來了,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正要走出花園,卻被他迎頭撞過來,一頭扎進歐陽少恭懷裡,要不是百里屠蘇伸手扶著,兩人就一起摔下去了。
“小蘭,你這是怎麼了?”歐陽少恭拉著方蘭生站穩,不解地問。
“我二姐要關我禁閉,我先走了,別跟她說你見過我!”方蘭生不敢多停,頭也不回地說完就飛奔而去,看那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感覺。
百里屠蘇見狀,問:“他經常如此?”
歐陽少恭失笑道:“孩子心性,一直就沒變過,就像長不大一樣。我們走吧,一會兒如沁該追過來了。”
“嗯。”
方蘭生的倉皇奔跑讓方家上下掀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最後以歐陽少恭出面調停告終。方如沁答應不會再關方蘭生禁閉,方蘭生也老老實實在家看了好幾天的書,一場風波終於消停下來。
歐陽少恭一場大病竟病了半月有餘,比以前久了很多,卻沒有多麼嚴重,只是手腳冰涼,渾身虛冷無力而已。這些在他身上都算很平常的症狀,怎麼這次持續的時間如此之長還不見好轉?
疑惑之下,原本抱著醫者不自醫想法的歐陽少恭給自己診了把脈,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便用“內視”能力看了體內許久,終於發現了異常——有一絲不知何時侵入他體內的陰冥之氣勾動了他的舊疾,導致他的病一直沒有好轉。
陰冥之氣乃是天下至陰至寒,而歐陽少恭的舊疾是驅除了渡魂副作用而留下的另一後遺症,最怕受寒,難怪他病了這麼久都沒有起色。若非那一絲陰冥之氣實在太少,他現在就不止是身體虛寒,渾身無力了。
歐陽少恭運轉靈力想要消掉這一絲陰冥之氣,但不知為何他的靈力遇上陰冥之氣總會被吞噬,還因此使它壯大了不少,身體的症狀加劇,他劇烈地咳嗽許久,居然咳出了血來。
百里屠蘇端著藥走進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歐陽少恭伏在床邊咳嗽的場景,他唇角一抹鮮豔的痕跡,讓百里屠蘇眉心猛地皺起。
“少恭。”百里屠蘇把藥往桌上一放,快步走到歐陽少恭身邊將他扶起,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為他把脈良久,眉頭越皺越緊。
歐陽少恭靠在百里屠蘇身上,已經好了一些的臉色又變得蒼白如雪。他極力壓制著體內那一絲亂竄的陰冥之氣,又故意引導百里屠蘇發現。他的靈力無法消除陰冥之氣,那麼百里屠蘇的或許可以,他受焚寂煞氣侵蝕,體質純陽,正好剋制至陰的陰冥之氣。
果然,百里屠蘇在歐陽少恭的引導下很快就發現了那絲陰冥之氣。他二話不說就扶著歐陽少恭坐好,然後在他身後盤腿坐下,靈力流轉至雙掌,輕貼於歐陽少恭後背,小心翼翼地透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