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面色大變:“說清楚!什麼叫有心無力!”
胤禛死咬著嘴唇不說話,德妃只嗚嗚嗚哭,康熙氣坐不住,起身屋子裡連轉了好幾圈,揚聲喊道:“梁九功!”
梁九功立馬躬身進來,康熙簡直是氣急敗壞:“去將張御醫給朕宣過來!”
德妃趕忙拽他衣袖:“皇上,這事情……若是……你讓老四怎麼見人啊?萬萬不能……”
“朕能不知道這個?”康熙皺眉,伸手將胤禛從地上扯起來:“你告訴朕,是什麼時候開始?”
胤禛還是不說話,德妃抹一把眼淚,低聲說道:“是一年前開始,今兒老四家進宮給妾請安,妾問起老四子嗣事情,老四家說,老四已經一年沒敦倫過了,我聽著不像話,就留了老四問這事情,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說著,又開始掉眼淚。
康熙簡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困獸一樣又轉了兩圈,轉身指胤禛,一臉怒氣:“都一年了!你都不知道說一聲嗎?真有個什麼,一年可都全耽誤了!我是你爹,這事情有什麼不能說?你若是怕宣揚出去,我還能管不了這事情嗎?你個逆子!氣死我了!”
氣狠了,連自稱都忘記了。
胤禛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康熙自己氣了半天,又有德妃那兒嗚嗚嗚哭,心裡簡直是一團亂麻,一會兒想著老四真不行了怎麼辦,一會兒想著,是不是得派個太醫守到四貝勒府,怎麼也得將老四家那個小兒子給保住才行。
想一會兒,再一瞧胤禛還是悶不吭聲樣子,心裡就又憋著一團火。他知道這個兒子不愛說話,平日裡有個什麼事情也都只悶心裡,簡直就是個沒嘴葫蘆,可是,這麼重大事情,他竟然也不說一聲!
若是早些說了,他早些給宣了御醫過來,指不定還有救!現好了,都一年了!真有個什麼也不一定能看出來了,就算看出來也不一定能治了!
“你!”想火大,康熙又指著胤禛打算開罵,只是他一開口,德妃哭泣聲音就大了幾分:“老四怎麼這麼命苦啊,我苦命孩子……”
康熙心裡也跟著酸了酸,想當年,大阿哥和三阿哥養宮外,宮裡只有太子和老四這兩個孩子,他又一向寵愛表妹,時常去承乾宮,表妹過世之後,自己還曾將老四帶身邊養了兩年,權當是和太子作伴。對老四,也算是感情深厚了。
雖然這幾年,老四住宮外,那也是親兒子啊。現如今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怒氣過後,就起了心疼。
“老四,你老實告訴朕,你有沒有去過什麼腌臢地方?”正打算開口安慰胤禛兩句,康熙又忽然想到一個重大問題,連忙低聲問道,胤禛則是有幾分錯愕,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康熙,這才趕忙搖頭:“汗阿瑪,兒臣從來不去那些地方。”
康熙這才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索性轉頭安慰了德妃了兩句。
很,張御醫就被梁九功給帶過來了。
康熙領了胤禛去內室,對著張御醫,胤禛說不出口,康熙這個當爹就得開口了:“張御醫,老四已經一年沒有……咳,府上沒有喜訊傳來了,你先瞧瞧,看他身子如何。”
這話說雖然十分坦蕩隱晦,但是張御醫是誰?那是康熙御用太醫,向來是將康熙話翻來覆去想個三四遍,這會兒一聽,哎喲,這話裡面含義可多了。
四貝勒一年沒什麼了?很顯然,皇上是特意留了個空白,然後生硬轉了一下,轉之前,是一年沒什麼了,轉之後,是一年府上沒喜訊了,為什麼沒喜訊呢?要麼是女人不能生,要麼是男人不能生。
很顯然,四貝勒府情況前後兩種都不沾邊,又不是那種農家小戶,家裡只有一個女人。四貝勒那是前有福晉側福晉格格侍妾,後有一女兩子,所以,這不能生情況,就複雜了。
皇上讓給四阿哥看看身子,那麼,就剩一種情況了——四阿哥大約是不舉了。
理出來了,張御醫腦門上就冒出汗珠子了,這事情,可真是要命。一個不好,指不定自己就要被滅九族了。
“微臣為四貝勒請脈,請四貝勒抬抬手。”只是,這病人還不能拒之門外,張御醫完美控制著臉上表情,給胤禛行了個禮,胤禛看了看康熙,抿抿唇,抬手,捋起袖子,順勢將手腕放張御醫剛剛擺桌子上脈枕上。
一刻鐘過去,張御醫換了一隻手。兩刻鐘過去,張御醫又換了一隻手。兩隻手來來回回折騰,差不多都一個時辰了,眼瞧著康熙面色越來越難看,四貝勒眉頭越來越緊,張御醫差點兒要哭出來了。
收手,利索跪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