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河郡北部的田野上,西陵神殿聯軍與唐國鎮南軍已經交戰了數十日。雙方各有勝負,橫木最後親自出手。竟反而中了書院的埋伏,受了不輕的傷!
曾經的那些感嘆,現在彷彿變成了一記記耳光,每當橫木想起一句,便覺得臉上一辣,然後極痛極痛,痛到快要發狂!
“幾個洞玄境的小螻蟻……也能攔住我?”
橫木立人低著頭,看著那顆黑色的棋子。微微扭曲的眉眼間,盡是厭惡的神情,聲音從齒間傳出,寒冷到了極點。
他閉上眼睛,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神輦四周幔紗開始瘋狂地舞動起來,狂風大作。湖面上的空氣被他盡數吸入胸膛。
他的胸膛微微隆起,神袍獵獵作響。
這一次,他沒有咳嗽。
一道不屬於人間的力量,來到了人間,來到了他的身體裡。
只聽得噗的一聲悶響,嵌在他胸膛裡的那顆黑色棋子。瞬間裂成無數粉末。
他睜開眼睛,望向青峽的方向,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殺意。
他的傷已經好了,那麼。就該那些人死了。
……
……
自清河郡叛亂後,青峽對於唐國和書院來說。便是真正的國門,因為南方已經盡數歸於道門,這裡是必守之地。
數年前舉世伐唐,唐國起用了藏了數百年的手段,黃鶴教授和朝廷的陣師聯手,不惜以本身修為為代價,催動青峽裡的大陣,直接埋葬了無數敵軍和強者,而在隨後的數年裡,唐國則開始重新開拓青峽裡的道路。
封死青峽,或者可以更簡單地禦敵於國門之外,但唐人更想做的事情是殺出青峽,擊潰所有的敵人,收復失去的土地。
只是在西陵神殿聯軍的威壓、尤其是橫木立人的威脅之前,現在扼守唐國南方咽喉的鎮南軍及羽林軍,暫時還沒有南下的佈置,沉默地守在青峽深處,以地勢、距離為武器,將那些強大的敵人,擋在了青峽之外。
連續數十日的戰鬥讓唐軍有些疲憊,那些深藏在峽谷裡的兵所也變得安靜了些,只有一處兵所有些特殊,明明已經是深夜,卻依然很熱鬧。
有人在吵架。
“我以前就說過,論起棋藝來,我肯定是當世第一人,師弟,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可你偏偏不肯認輸,拖著我下了這麼多年,不累嗎?”
“師兄,你要說別的事情,我就忍了,但這種事情,我是斷然不會忍的,明明這些年下過四百九十二盤棋,我還比你多贏了一盤,我怎麼就不是你的對手呢?”
“那盤棋是三連劫!怎麼能算我輸?”
“按我從小學的規矩,那就是我贏啊,自然就是你輸。”
“呸呸呸!反正棋盤上的手段你不如我。”
“憑什麼?”
“就憑前些天橫木誤闖棋陣,最後傷到他的是我的黑棋!而不是你的白棋!”
“如果不是我的白棋妙奪天工,怎麼能困住他?”
“那前些年呢?不要忘記,熊初墨最後也是靠我擋著的!”
“我呸!如果沒三師姐,你早就嗝屁了!”
昏暗的兵所裡,許家倫低頭專心煎著藥,就像沒有聽到這段對話,這些天聽這些人吵架,實在是聽的有些膩了。
書院五師兄宋謙,看著對面嘴硬的八師弟,憤怒地難以自已。沒想到,側面傳來了兩道更憤怒的聲音。
北宮未央舉著自己纏滿紗布的手,似在炫耀又似在示威,大聲嚷道:“沒我擋住那些神殿騎兵,你們那破陣早就被沖垮了,哪裡還能困住橫木?”
“還有我,你可不能忘了我……”西門不惑同樣舉起纏滿紗布的手,提醒道,然後他望向五師兄和八師兄,冷笑說道:“不要忘記,青峽這兒我們可是守第二次了,論位次你們在前面,論功勞,你們可別想著跑前面去。”
他這話哪有人肯聽,尤其是說的太過生硬,頓時激起了師兄們的好勝心,一時間,兵所裡唾沫橫飛,髒話滿天,好生吵鬧。
“好了好了,別吵了,先吃藥。”
王持走了過來,阻止了四人繼續幼稚下去。
燈被調亮了些,這才能清楚。四人現在都躺在床上,渾身裹著紗布。到處是藥味和血味,也不知道究竟受了多重的傷,但很明顯,已經沒有再戰之力。
喝完師弟配的難聞的草藥,房間裡變得安靜了很多。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北宮未央忽然問道:“十一,你的毒藥能不能攔住橫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