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讚道:“這押韻也極準。”
寧缺未作思考,直接說道:“我不同意。”
宋謙等師兄弟對視一眼,嘆道:“就是擔心你不同意,所以才會上演這出戏,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們的心意。”
北宮未央正準備說話,寧缺瞪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管押不押韻,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不同意守,也不同意用你們的命去換橫木的命。”
他望向王景略,說道:“剛才說過,他不配。”
眾人聞言沉默,用心安排的宣傳攻勢沒有任何作用,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辦。宋謙擔心說道:“那怎麼殺死橫木?”
寧缺說道:“怎樣殺死一個人?當然就是把他殺死。”
這句話聽著是廢話,仔細想還是廢話,但世間往往就是這種雙重廢話才能代表絕對真理,比如怎樣去愛一個人?當然就是去愛她……
“他已經逾過五境。”
宋謙想著那天陣裡破天而落的那道磅礴的力量,神情變得愈發嚴峻,看著寧缺說道:“我知道你擅長戰鬥,但境界之間的差距,怎麼彌補?”
“觀主已入清靜,千年以降,只有老師和師叔比他強,但大師兄和三師姐聯手便能與他戰,我能用長安城把他砍的人事不省。”
“蓮生在五境那道門檻來回。境界高妙難測,我與山山、葉紅魚,一知命初,一洞玄上,一洞玄初,卻能破了他的局,把他變成一捧骨灰。”
“修行者被普通人斫成肉醬,高手被低手打落塵埃,我一箭把隆慶射成白痴,老師他去神國和昊天打到現在這時候。”
“戰鬥這種事情。與境界有關。卻又無關,境界之間的差距,真的需要彌補嗎?我不這樣認為,橫木想來也不會這樣認為。”
寧缺連續說了三段話。神情平靜。語氣堅定。擲地有聲,說完這些話後,看師兄們沒有再說什麼。他轉身向兵所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宋謙等人沒有說話,直到他離開兵所,才搖起頭來。北宮未央看著眾人語氣沉重說道:“小師弟……今天也很奇怪,以往他要做什麼事情,向來是做了再說,何時像今天這樣先說這麼多話?”
宋謙略一沉吟,說道:“小師弟是在解釋,向我們解釋,更是向他自己解釋,看來面對橫木,他也沒有多少信心。”
聽著這話,兵所變得愈發安靜,久久都沒有人說話。
……
……
王景略跟著寧缺一道走出營房,向中軍帳方向走去,走了約摸半里地,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很沒有信心?”
他的想法和兵所裡的書院師兄們很相似,如果寧缺真的有把握戰勝橫木,何至於要解釋那麼多,解釋或者不是掩飾,但肯定有事。
寧缺有些意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說道:“什麼信心?”
王景略沉默片刻,說道:“戰勝橫木的信心。”
寧缺微微挑眉,想了想才想明白他的意思,無奈一笑,說道:“那些話是說給師兄們聽的,我不想他們和你去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王景略說道:“犧牲不代表愚蠢。”
寧缺說道:“無謂的犧牲就是愚蠢。”
王景略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勝橫木?”
寧缺說道:“殺了他,自然就勝了他。”
這還是一句廢話,就像先前在兵所裡,他回答怎樣戰勝橫木,幾乎是一模一樣無趣而永遠正確的邏輯。
這沒法說服王景略,他盯著寧缺的眼睛,執著問道:“怎麼殺?”
寧缺笑了起來,問道:“想知道?”
王景略嗯了一聲,神情很堅定。
寧缺轉身向著鎮南軍中軍帳方向走去,留下一句話在青峽裡飄蕩:“等我殺死他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怎麼殺了。”
……
……
宋謙等書院弟子和王景略堅持、鎮南軍和羽林軍的主帥,也堅持認為付出相應的犧牲,再動用元十三箭,才是戰勝橫木最好的方法,但寧缺依然反對,而當別人反對他的反對的時候,他則會繼續堅持反對。
他是書院小師弟,依序列論並不是太高,但他是現在書院事實上的領導,至於大唐朝野,更是唯他馬首是瞻,所以他的堅持很有力量,無論宋謙等人和唐軍將領們如何想,終究還是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事。
第二日清晨,唐軍南出青峽,來到清河郡北那片肥沃的原野間。
這是自清河郡諸閥叛亂後,唐軍第一次真正踏上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