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數人之一,遺憾的是……這些對我都沒有意義。”
說話間,寧缺已經向前走了數十步。
橫木立人笑容漸斂。盯著他漸近的身影,稚嫩的眉眼間閃過一抹戾色。寒聲說道:“符師同境無敵?五境以下神符師天然不敗?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我早已越過五境那道門檻,你如何能勝得了我?”
寧缺還是沒有開口說話,握著刀柄,沉默而認真地向前走。
橫木立人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生出輕視之心,相反,他的神情變得更凝重了些。身體微微前傾,然後緩緩坐直,嚴肅說道:“當然,我承認你也已經足夠強大,今日這一戰,無論誰勝誰負,就像當年的青峽之戰一樣。都必將撼動整個人間,必將寫在史書之上,所以我很感激你的出現。”
寧缺足夠強大,才能襯托出他的強大。
他的感激裡,透著的依然是絕對的自信。
寧缺卻並不這樣認為。
今日陽州長街一戰,他覺得和當年的青峽之戰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現在的他或者勉強能及上當時的二師兄,橫木又哪有資格和柳白相提並論。
橫木立人是昊天留給人間的禮物,他甚至認為自己是昊天的親生兒子,那又如何?柳白是敢向昊天拔劍的世間第一強者,那才是真正的強者。
寧缺始終沉默。橫木立人終於有些不喜,嚴肅凝重的神情裡。多了些恚怒,他以為像自己和寧缺這樣的絕世強者之間,總要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才是,然而寧缺卻始終不肯回答自己的話,這讓他覺得有些被無視。
“你很有自信能夠戰勝我?”
他看著寧缺嘲諷說道。
“沒有。”
寧缺終於開口說話了,他望向神輦,平靜說道:“在每場戰鬥開始之前,我從來不會有戰勝對方的絕對把握,哪怕對手是名不會修行的嬰兒。這種心態,只有我和葉紅魚這種人才懂,所以,你永遠不會戰勝我們這樣的人。”
橫木立人沉默片刻,說道:“這……就是為戰鬥而生的人嗎?”
寧缺此時距離神輦還有百丈,他握著刀柄的手,五指微松然後驟緊。
橫木立人抬起頭來,盯著他的臉,眼眸深處神輝瑩然,說道:“那麼,像你們這樣的人,知道自己為什麼戰鬥嗎?”
寧缺微微挑眉,沒有回答,因為沒有意義。
橫木立人緩緩站起身來,神輦四周幔紗無風而動,露出他的身體,只見他穿著一襲青衣,氣息寧靜而強大。
一道悠遠的聲音,迴盪在整座陽州城裡,傲然而肯定。
“我是昊天的兒子,我深深地愛著這個人間,我是為了這個人間而戰鬥,為了昊天而戰鬥,所以我必將獲得永恆的勝利!”
聽了這話,寧缺忽然鬆開刀柄,將黑色的院服衣袖捲起,說道:“我雖然不喜歡這種巧合,但必須承認,我也一直是在為了她戰鬥。”
話音方落,他便到了神輦之前。
萬重幔紗驟然被風拂起,然後被風撕裂成無數碎絮,碎絮剛剛起勢,未能成舞動之形,他破輦而入,站到了橫木立人身前。
直到此時,長街上的青石板才片片碎裂,煙塵微作,然後有風呼嘯而起,他以難以想象的力量,發揮出難以想象的速度,狂暴到了極點。
寧缺看著橫木立人。
事實上,這是他和橫木立人第一次見面,除了那次以鐵箭相見,自然不會打招呼,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這個道門少年的模樣,便一拳轟了過去。
他的拳頭,像岷山那般重,如果落實,就算是天空,也會被砸出裂縫來,即便橫木立人再如何強大,也只能接受慘敗的結局。
拳風襲來,橫木立人稚嫩的臉上剛剛流露出驚愕的神色,他對寧缺很重視,卻依然沒有想到,對方來的如此快,如此暴烈。
是的,寧缺要做的事情就是搶攻,要用自己無比豐富的戰鬥經驗,去欺負這個擁有強大境界、卻不知戰鬥為何物的道門少年。
所以他捨棄了刀,選擇了拳頭,只有自己的身體才能控制的如此完美,才能發揮出絕對的速度,才能搶在所有的變化之前,結束那些變化。
寧缺相信。橫木立人或者在最後的時刻還能做些什麼,但他絕對沒有辦法天啟。那麼他便沒有辦法抵抗自己的拳頭,他的拳頭真的有沙缽那麼大。
轟的一聲巨響,在陽州城的街頭綻開,比先前橫木立人出言如春雷的威勢要恐怖無數倍,神輦四周的幔紗碎絮,像箭一般向四周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