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的時間並不多。”
陸晨迦說道:“我很喜歡你對我這般坦誠,所以我會去做,只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進幽閣。”
隆慶說道:“我要去見一個人。”
陸晨迦問道:“為什麼?”
隆慶說道:“我去過知守觀,門關了。”
陸晨迦望向他的臉。聲音微顫說道:“你還是沒有放棄?”
隆慶平靜說道:“如果就這樣輕易放棄,我怎麼對得起自己這些年受過的那些苦,還有那無數次在絕境裡面的不放棄?”
陸晨迦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氣息,明白他已經獲得了真正的平靜,愈發不明白已然如此平靜的男人,為何還會如此執念。
“心靜不代表心死。”
隆慶望向自己的胸口,在黑色的神袍下方。那裡有一個洞,裡面沒有心臟,只有一朵黑色的桃花。當滿山桃花開遍的時候,他胸口裡那朵在長安城南險些凋零的黑桃花神奇地復原,他覺得這便是昊天的諭示。
他看著光明神殿的方向,平靜說道:“我以往想的太多,道心堅定卻有些斑駁,那些斑駁都是陰影的痕跡,就如同在書院登山時進入的那些夢。我看到光明也看到了黑暗,卻始終看不明白自己應該站在哪裡,而現在我只想把傷治好,然後與寧缺真正公平地戰上一場。看一看昊天究竟選擇的是誰,就算昊天選擇的不是我,但我不能不選擇自己。”
……
……
明月照著天諭院的花樹,也照著滿山桃花,寧缺站在花前崖畔,看著夜穹裡那輪圓月,確認今夜不會有云遮蔽,便跳向對面的絕壁。
雙手以佛宗真手印落在絕壁之上,禪定去唸不理絕壁上傳來的陣意,然後他緩緩鬆開右手,握住從絕壁上方垂下的那根繩索。
繩索很長很結實,一頭在絕壁上方的那道崖坪上,系在大黑馬的頸間,另一頭垂落絕壁,被寧缺緊緊地系在自己的腰間。
他輕輕扯動繩索,向高處的崖坪上發去訊號。大黑馬感覺到頸間繩索傳來的震動,緩緩向崖畔走去,寧缺向絕壁下落去。
有月光照拂,籠罩絕壁幽閣的雲霧低了很多,露出了那些像蟻穴般的石窗,寧缺來到陳皮皮所在的囚室前,又扯了扯繩索。
大黑馬不再繼續向前行走。
寧缺擔心被雲霧吞噬,攀不住絕壁直接摔死,現在被大黑馬用繩索繫著,應該放心,但看著腳下不遠的雲霧,依然心有悸意。
他不敢再看腳下,直接望向石窗裡。
陳皮皮在石窗裡笑眯眯地看著他。
只有光線能夠穿過石窗,就算有人在絕壁上用那把血色巨刀鑿石,聲音都無法傳入囚室,陳皮皮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寧缺來到石窗外,不是他和寧缺有什麼心靈感應,也不是他能掐會算,而是他一直看著窗外。
更準確地來說,這幾天的時間裡,他吃飯洗澡放屁,卻沒有怎麼睡覺,所有的時間,都一直看著石窗外。
幽閣裡的執事神官,以為他被關瘋了,才會對著那片一成不變的青天發呆。他其實只是在等寧缺。他知道寧缺肯定會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那麼便只好一直看著石窗外,確認不會錯過。
寧缺從懷裡取出寫好的那封信,在石窗前攤開放平。
陳皮皮藉著囚室裡的油燈光線,看著紙上的蠅頭小字微微蹙眉。不愧是書院唯一六科甲上的天才,隨意看了兩眼,便把信紙上寫的內容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人這時候要他倒背一遍,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寧缺把紙收回懷中。笑著無聲問道:“牛逼不?”
陳皮皮這才知道書院的計劃竟是如此,不由覺得好生荒唐,細細想來,卻又覺得很有道理,但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和書院的計劃無關,他只是不同意寧缺補充的救他出幽閣的內容,書院的計劃越有道理,他越不能接受自己會打亂那個計劃。
看見他搖頭,寧缺沒有說什麼。直接豎起了中指。
陳皮皮依然搖頭,用手指在空中寫了些字。
寧缺看著這些字。微微皺眉,不明白為什麼要提到她。
他伸出手指,在窗外的空中寫了一句髒話。
陳皮皮有些生氣,用手指寫了一句更髒的話。
寧缺沒有生氣,此時的畫面,讓他想起當年初入樓上和這個死胖子用信紙傳話的那段往事,不由笑了起來。
時間行走的如此悄然無聲,不知不覺間便消失無蹤。誰能想到多年之後,他和陳皮皮都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