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浮。
前一刻,小船沉入死亡冰冷的海底。
片刻後,小船浮上海面,看到生命的青天。
因為這條小船沒有甲板,沒有船艙。
這條小船就是木劍。
木劍就是最簡單的一塊木頭。
在生與死的海洋上,木劍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飄著。
它不求生,也不求死。
生死也無法臨諸於其身。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風漸停,稻海漸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稻田泥土裡那些新生的青苗,在證明著一些什麼。
葉蘇仲手到稻田上的空中,接住數粒米。
新稻初剝的米很飽滿,被陽光灼烤至焦黃,散著香甜。
他用手指拈起一粒米,放入唇中。
他緩緩咀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其中自有真味道。
“十餘年前,我周遊諸國,自以為勘破生死關,從此再無任何畏懼,所思便是劍所指,劍心通明……”
葉蘇將掌心裡剩的幾粒米撒到稻田裡,微笑說道:“如果是當時的我,面對你這一劍,必然要接,而且必然會敗。”
“直至數年前,在荒原雪峰絕頂上,我迎著滿天陽光,以澄靜劍意,隔空刺了大先生一劍,我才知道自已大錯特錯。”
葉蘇笑容漸斂,平靜說道:“因為我那自以為已然貫通生死的一劍,根本沒有刺中大先生,就連潭裡的水都沒有激起一絲。”
“因為大先生坐在潭邊是在看書,根本就沒看我的那一劍,他甚至想都沒有想。那時我才明白……看破生死,便是看不破。”
“後來我去了長安城,在一座破落的小道觀裡住了很長時間,我看著那座道觀垮了,看著街坊的雨簷破了,我不再在世外,而在世內感受,我開始替街坊修雨簷,一磚一瓦修道觀,才明白破而復立的道理。”
葉蘇望向稻田邊緣的血水,說道:“血代表著死亡,澆灌出來的原野卻極肥沃,在這片原野上生出血稻,明年想必非常美味。”
“毀滅然後再生,如此不息,這就是生。”
“世間根本就沒有死。”
二師兄看著站在稻田裡的他,忽然說道:“有死。”
葉蘇說道:“我承認,但至少在你我的時間範疇內,沒有死。”
二師兄說道:“在你的觀念裡,有生死,你如何破之?”
“佛道兩宗追求的便是最後的大平靜。”
葉蘇說道:“勘破生死,為的就是平靜,然而我現在明白死是永恆,生是幸運,其間自有大悲喜,為何一定要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