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看似鈍而無鋒的劍身,與騎兵身上的盔甲一觸,便要撕紙一般,把盔甲撕開,撕出無數鮮血。
即便只是劍身與敵人輕輕擦過,那些騎兵就像是被一座小山擊倒,胸塌骨碎,那些被鐵劍帶到的戰馬,更是不停翻倒。
青峽前不時響起重物墮地之聲,煙塵更盛,悶哼連連,鐵劍縱橫間,不知多少騎兵墮馬而亡,不知多少戰馬慘嘶而倒。
然而人力終究有時窮。
二師兄馭劍的速度和角度依然沒有任何滯緩的跡象,但誰都知道,他識海里的念力正在以極恐怖的速度消耗。如果任由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他的念力再如何雄渾,也終有消耗空竭的那一刻。
更令人感到寒冷的是,神殿騎兵們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勝利的前景,還是被天諭大神官的教諭聲所激勵,竟毫不畏懼那柄殺人無算的鐵劍。悍不畏死地不斷髮起衝鋒,湧向青峽的騎兵數量增長速度,已經超過了二師兄殺人的速度!
數名騎兵成功地突破了鐵劍,擦著二師兄的身體,向青峽處狂掠而去。
二師兄右手一揮,沒有召回鐵劍,直接操控著鐵劍在青峽外的原野上橫向斬過,十餘名騎兵像被割掉的稻草般。整齊無比被斬成兩半。
然後他看了那數名騎兵一眼。
很久以前。寧缺曾經問過師傅顏瑟,二師兄這個知命境巔峰到底是個怎樣的境界,顏瑟大師想了想後說道:只要他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二師兄看了那數名騎兵一眼。
他識海里的念力破空而至,準確而狂肆地同時進入那幾名騎兵的腦海裡,那幾名騎兵雖然不是修行者。但他們有大腦,所以他們死了。
但這只是戰場上的一個畫面,只是狂暴海洋裡的一處角落,並不能影響整個大局,當無數騎兵捨生忘死地衝鋒而至時,什麼都會被碾壓。
許世和陳皮皮都曾經說過,世間沒有能夠擋住鐵騎衝鋒的修行者,除非他已經逾越五境,成為超凡脫俗的存在。
許世是曾經的大唐軍方第一人。他對鐵騎的威力最為清楚,陳皮皮是年輕的道門天才,又在書院學習多年,他對修行世界的規則最為清楚。
所以這樣兩個人做出的結論,禁得住考驗。
二師兄很強,他已經走到了五境的最高處,站在知命境巔峰多年。即便面對劍聖柳白,也要挑戰對方的信心,但他畢竟沒有跨過那道門檻。
萬騎之前,他揮著鐵劍,身上的盔甲焦黑破爛。臉色漸漸蒼白,看上去就像是狂瀾裡的黑色礁石。不知何時將會被沖垮。
……
……
誰也不知道夫子當年有心還是無意,總之書院二層樓諸弟子,在各自領域的峰頂多年,在一起時便是最完美強大的組合。
書院二層樓的組合,只要稍做變化,便能對戰像知守觀觀主或講經首座那樣的至強者,又能像青峽之前那樣,以數人之力令數十萬大軍不能前進一步。
遺憾的是,如今舉世奉天伐唐,一旦團結集心可以戰勝任何敵人的書院,不得不疲於奔命,被迫分成了數處。
數人在書院後山,迎戰西陵神殿掌教。
大師兄在與書院最強大的對手周旋。
出現在青峽之前的諸弟子,雖然組合起來同樣強大,但終究不夠完美,有漏洞存在,而這個漏洞,今天便被葉紅魚捕捉到了。
在青峽之戰的具體局面中,北宮未央與西門不惑所扮演的角色至為關鍵,雖然他們的境界普通,但卻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因為世間能以音律入道者,只有他們二人。
所以他們便是漏洞。
因為他們無可替代。
所以葉紅魚可以用自已的失敗甚至是死亡,來把他們賭掉。
……
……
北宮未央與西門不惑坐在篷下,臉色蒼白,身前全是血水。
北宮的臉上滿是不甘與痛苦的神情,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想要重新把古琴上的琴絃繫好,卻使不出來一絲力氣。
古琴只剩了一根弦,即便能彈,又如何能夠成曲?
王持拿著兩把藥丸,緊張地塞進兩位師兄的嘴裡,顫聲道:“沒事。”
六師兄拿著鐵錘,站在篷下最前方,沉默看著不遠處的戰場,看著那些已經突破鐵劍,衝鋒而而至的騎兵,雙手緩緩握緊。
木柚看著若隱若現,似乎下一刻便要被消失不見的二師兄身影,清麗的容顏上寫滿了緊張與擔憂,拉著紅線的手指微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