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貝貝被安放到大大的雙人床上,顯得那麼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嘴角已經翹起,睡夢中露出恬靜的笑。我的孩子是多麼乖巧,透明,如一張白紙,任別人在上面著色。我也曾經是這樣的嗎?

可惜我不記得。很奇怪,我的記憶是很早的,且是分段的,中間有兩次空白相隔。

第一次是三歲那年。

第二次十三歲,從醫院醒來,需要重新認知周圍的人和事,這個是媽媽……怎麼老了那麼多?這個是老師……咦?什麼時候換了?這個是最好的朋友燕飛,呀,你長高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有些恐慌,不知道又丟了多少個日子。

他們很熱心,幫我將記憶的空白填滿,我便根據他們的描述將那些歲月銜接,連續起來,預設為自己的記憶。

他們說的我都信。不得不信,眾口一詞;不信就要活該忍受空白。當環境變得奇怪而危險,充滿謊言和傷害的時候,我會抽身而退,去到另外的地方讓自己靜下來療傷,這或許是出於求生的本能。

我愣神了好久,段言一直看著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要不,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因為同時表達,也就無所謂徵求意見,我跟段言商量,帶貝貝跟母親一道回家鄉住些日子,至於我們的婚姻,等回來再說。

夜,恢復寧靜。段言睡的很熟,呼吸均勻,大概說出了要分開的話心裡輕鬆了很多。

我卻睡不著,翻來覆去,想著這座城市,有數不清的人都安靜的橫在一個個房子裡,周圍充斥著陰冷和淒涼。雖都是睡著,也在夢著。有人說夢是你的靈魂去了另一個地方,若全體出動,該是多麼壯觀的夜遊圖。

有閃電了,明明滅滅,大概距離太遠,聽不到緊隨的雷聲。隨著一閃一閃,我看到天花板上出現一個小人兒,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象是一種陰沉沉的笑。那身影有些熟悉,推近,變大,卻越來越模糊,說不出到底是誰。我哆嗦著將被子拉上來,蓋住頭,那小身影也跟進被子裡面,一晃一晃,咯咯咯的笑著,隨即聽到一陣冷冷的聲音:“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是誰家的孩子找不到媽媽?我猛然想起那兩寸早產的粉紅色孩子,哭聲終於從體內爆發出來,淒厲的,聲嘶力竭的,尖銳的打破了夜的寧靜。

段言聞聲驚起,按住我躁動的身體,“默之,默之?”我抱住段言問道:“你殺了他,你殺了我們第一個孩子!我總看見他,我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段言驚愕萬分,只是抱著我,喃喃安慰:“默之,默之……”

第二天,我隨便收拾了幾身衣服,跟母親一起抱著貝貝踏上了回家的列車。火車轟隆隆的向前賓士,母親靠著我睡著了。

我懷抱著貝貝,對著她清澈的眼睛說話:“你要聰明,不要過於善良,不要軟弱,長大了,也不要相信愛情。”

第十二章 愛的變臉(2)

我說這些的時候非常認真,恨不能瞬間傳授貝貝所有的防備能力,段艾貝睜大了眼睛,咧嘴笑了,叫:“媽媽!”

母親醒來,把頭從我肩膀移開,萬般不解的看著我說:“默之,你對孩子說這些幹嗎?何況她也聽不懂。”母親不能明白我怎麼會用這樣的話來教導孩子,這不符合我的性格。

我也不能明白,也許我正如外表看起來那樣的柔順,也許不。

火車呼嘯賓士了24個小時,我們回到了久別的家鄉洛水城。媽媽一直說家鄉變化很大,我還不信,不過才兩三年未見,已經煥然一新。

我家住的是拆遷後新分的房子,鄰居也不怎麼認識,多是年輕人,都歡天喜地出雙入對的。全新的環境就是天然療養院,我長呼一口氣,東瞧瞧西看看,打算多住些日子。

房子很大,五樓,兩房兩廳,150個平米,媽媽一直一個人住。她說她年齡大了,很是寂寞,越發覺得房子空蕩蕩。書房裡擺著父親的遺像,我抱著艾貝低頭靜靜站了三分鐘,算是簡單悼念和問候。那灰色的照片給了我些壓力,父親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這邊,仔細看,更象是盯著我懷抱中的孩子。艾貝伸出粉色的手指對著相片叫:“外公!”。

從來沒有人在貝貝面前提過我父親,她的聰明,直讓我媽落下淚來。

回到舊環境,便忍不住總往回想,思緒一直飛回去飛回去,飛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光。

只是,我回想時總會頭痛,遇到那兩段空白的時候,太陽穴便會神經性的隱隱發脹,我如果硬要自己去想起些什麼,便要體會什麼是刀尖割裂腦殼的感覺,也因此在成人以後,我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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