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穿越夢
那天晚上,我基本上沒有睡著,腦子裡老是迴旋著公路、大霧、汽車、過陰、那邊的世界等等亂起八糟的東西。
奶奶那個故事我將信將疑,這和我歷來接觸到的“陰間”概念毫不相同,在我們慣常的陰間概念中,有閻王判官牛頭馬面無常小鬼,十方地獄陰氣森森,鬼哭狼嚎,惡人要受難,好人要投胎富貴,要過奈何橋,要喝孟婆湯。
可是,在奶奶的過陰故事裡,這一切全沒有了。陰間的世界和陽間的世界毫無區別,有城有鎮有住戶居民,還有做小生意的,搞運輸的(抬轎子),同樣是貧富懸殊,同樣過普通老百姓生活。唯一不同的是,那邊沒有太陽。
那樣的陰間就如同不存在於地球上的另一個時空,或者說另一個星球,複製了地球的一切,仿若世外桃源。
我的思想越來越混亂,身邊的胡知道同學卻沒心沒肺地熟睡過去,發出了抑揚頓挫的鼾聲。
在我的想象中,鬼魂應該只是一縷意念,一束腦電波。而我們活著的人就如同一臺調頻收音機,如果你的波段正好和那個鬼魂的波段相同,你就可以“接受”到這個鬼魂,從而出現“見鬼”這樣的事情。
鬼是不應該以實體形式存在的!
可是,奶奶的故事……
我想起了魔法橙子講述的九姨太的故事,那個故事裡,有個來自唐朝的丫鬟也曾經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那個“鏡子空間”有各種顏色的濃霧。會不會那個地方也是一種“地獄”,一種存在於我們想象之外的空間。
我的想法越來越混亂,腦袋不由又開始疼了起來。在高速公路上,我們丟失了那枚從木瀆女船主那裡弄來的玉蟬,這枚玉蟬莫非也掉到我們想不出來的空間裡了嗎?
這個宇宙,或者說就是我們這個地球上,莫非還存在著無數看不見摸不著的異度空間。
汗,我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再這麼下去,我快成科幻大師了。
旁邊胡知道“嗷”地一聲大叫,坐了起來。
我說:“你幹什麼?”
胡知道慘叫:“銀子,你掐我腿,我疼!”
我啞然,怪不得自己沒有痛感,原來掐的是胡知道同學的腿。
我說:“哦,沒什麼事那你繼續睡吧。”
胡知道同學反而起身披起衣服,坐在那裡發愣。我說:“你怎麼不睡啊,你要不睡我可睡了。”
胡知道說:“銀子,我剛剛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兩天我最怕聽到“奇怪”“離奇”之類的字眼了,我說:“有多奇怪,你說來聽聽看。”
胡知道愣了片刻,忽然問道:“銀子,你說,兔子會不會抽菸?”
我啞然失笑,這傢伙腦子壞特了?問這麼稀奇的問題,我說:“兔子要是會抽菸,我家胡知道就會飛簷走壁了。”
胡知道說:“知道你不信,我跟你說,我夢到咱們在高速路上開車來著。”
我拍拍他的腦袋:“乖,看來你白天被嚇壞了,來,姐姐疼你。”
胡知道掙脫我的懷抱:“和你說真的呢,銀子,我夢到開車撞人。”
我詫異:“撞人?我還以為你又夢到那場莫名其妙的大霧呢~”
胡知道說:“不是,當時我夢到咱們在高速公路上,陽光明媚,可是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就像美國西部一樣荒涼,我使勁踩油門,速度表上已經越過了紅線區,車身卻還沒有起飄的感覺,我就想這寶馬果然非同一般,好車啊。高速路兩旁的護欄飛快地後退,看上去就像一條模糊的飄帶,你坐在我的身邊,開啟車上的音響,我清楚記得,那是一首潘瑋柏的老歌,什麼你是高手我是庸手的,節奏挺勁爆。正聽得來勁,車前方不到二十米處忽然出現一隊人。那隊人穿著麻衣,頭纏白布,打著經幡,散著紙錢,人群裡幽冥詭異的哭聲傳過密封的車身,似清楚似隱約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說:“扯什麼呀,高速公路上怎麼會突然出現送葬的隊伍?”
胡知道白我一眼:“我這不是做夢嘛!當時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根本來不及多想,就看到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在我的車頭飛起,接著是一個孩子血肉模糊的臉摔向前擋風玻璃。咱們車子上的雨刮器自動開啟,將血水和孩子的碎臉刮開去,血絲滿布的臉上有一雙始終圓睜著看著我的大眼睛在玻璃上緩緩移動……”
我聽得冷汗直冒,胡知道這豬頭形容得也太仔細太血腥了:“然後,你就被嚇醒了。”
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