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慈祥的眸子充滿了鮮紅的血光!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輕輕叩觸聲。
老和尚怦然一驚,道:“誰?”
“老方丈,是我——”叩門者頓了一下,又接道,“弟子培空——”
“唔——”老和尚啞然失聲道,“培空……噢噢,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伙房裡的那個弟子麼?”
“弟子正是——”
老和尚拭了一下前額上的汗珠,冷峻地道:“本座前有明文昭示,一干弟子不得輕入我這修真之處,培空——你的膽子不小!”
培空恭敬地道:“方丈明諭,弟子天膽也不敢冒犯,只是老方丈已經二日未進齋飯,住持大師特命弟子備下清粥一碗,請方丈進食!”
“原來如此——”靜虛上人輕輕一嘆道,“你進來吧!”
“弟子遵命——”
這個和尚嘴裡說著,即推門步入。
繞過外間的偏殿,來到了老上人禪房門前,他恭敬地打著躬,道:“弟子叩見!”
“進來吧,不必拘禮!”說了這句話,老和尚緩緩地抬起頭來。
珠簾子叮噹輕響,那個名叫培空的弟子已經邁步進來——
二十四五的年歲,長身玉立,眉睫英秀,目光深邃,好魁悟昂然的一個小子。飛揚的神質,斷非他身上那一襲灰布僧衣所能掩飾得了的。
培空手持著飯籃子,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老上人近前,將籃子擱下,雙手奉上那碗粥。
老和尚點點頭接過來,看著面前的這個弟子,道:“住持大師現在哪裡?”
培空道:“就在前殿。”
老和尚吞下一口粥,緩緩道:“金杖、金錫兩名師父呢?”
培空想了想,道:“弟子來時,看見兩位師父好像正在樹陰下教習師兄弟拳腳功夫。”
“很好!”靜虛上人放下了筷子,“你現在去把他們三人找來!”
培空面色一愕,遂又點點頭,看著碗裡的粥道:“方丈您老不吃了嗎?”
“不吃了……”老上人抬起眼睛打量著這名弟子,“培空,你可曾習過武功?”
培空汗顏地笑了笑道:“弟子習過二年徒手之術!”
“啊……”老上人挑動了一下眉毛,道:“你是說,你曾經學過金杖大師的十字如意插手麼?”
“是,方丈。”
靜虛上人緩緩點了一下頭,道:“很好,那套十字插手乃是老衲傳授下去的,練習起來至為不易;只是一待摸清了竅門,可就極易發揮!”
老方丈臉上現出了淡淡的一片慈祥,揮揮手道:“去吧,把住持大師摩雲、金錫、金杖他們三個速速找來,說我有要事關照!”
培空雙手合十,應了一聲,將碗筷收拾妥當,隨即告辭。
老上人候他離開之後,緩緩走到窗前,目注著窗外的一列柏樹,發了一陣子呆。
這時候就聽得一陣疾步之聲,向禪房接近。
隔著那扇敞開的窗,就可看見三個老少不一的和尚,在培空小僧的帶領下,踏上了琵琶石徑,正向這邊走來。
走在為首的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和尚,皓首白眉,一身暗紅袈裟閃爍著醒目的紅光。
這人高顴凹目,兩耳兜風,身軀甚是消瘦,卻精神抖擻。他舉步邁動之間,一雙雲字履像是凌空而行。一眼看上去,即知道他有一身極佳的下盤功夫。
跟在這人之後的,卻是兩個壯年僧人。二憎各穿著一襲黑色夏布僧衣,捋著袖子,扎著一條黃色腰帶,足踏芒鞋。一看即知,是剛剛下場子練過功夫的人。
左面那人,四十四五的年歲,面板白皙,臉上透著一抹子紅。這人雙顴高聳,一雙瞳子神光內斂,顯示出過人的精力,正是人生的那種盛年時期。
右面那個,看上去年歲較左邊那人略大兩三歲,身材高壯碩健,面板黝黑,濃眉大眼,一臉的彪悍氣息,捋開衣袖的一雙手腕子上,各自扣著一枚閃閃有光的金色光環—
—那金環作半月形,四周打磨得極其鋒刃。顯然,它絕非是用作佩戴的尋常飾物,很可能是一種暗器。
這兩個人,正是老上人剛才嘴裡所說的金錫、金杖兩位大師。二僧名分雖屬經堂的侍講師父,但是廟裡的和尚,都知道他二精通武學,尤其與老上人淵源深厚,是以這達雲寺上下安危,全部託付於此二人負責,即使廟裡僧人的平日“武課”,也都是由他們二人負責授習。
至於前面行走的那個紅衣老僧,正是這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