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著我,戒備心那麼強,倔得像頭牛,絕對不道歉……”
錢瑜燕說著說著,眼淚就快出來了。
喬求的教養讓他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別人流淚,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抬腿向屋裡走。
在看到錢瑜燕的眼淚時,喬求心中一沉,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樣強勢的……強勢的女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流淚?
如果她不確定喬求……和她真的有那麼一些關係,怎麼會讓喬求看到她,這樣軟弱、無能的一面?
面容英俊的年輕人坐在沙發上,身後穿著便衣的女人在泡水,過了一會兒,端來兩杯香濃滾燙的咖啡,安靜地端到喬求面前。
喬求搖搖頭,示意不要,錢瑜燕也沒再客氣。
房間裡一時非常安靜。
喬求有些不耐地看向窗外。他總算知道為什麼無論喬求怎麼問,在他吃早飯時江展心都一聲不吭了。要是提前知道,喬求肯定再沒胃口吃東西。
天空陰沉沉的,喬求的心情也變得很不好。他無意識的揉搓自己的衣角,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
“……”錢瑜燕手裡端著咖啡杯,半天,開口說,“秋……秋,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喬求沒有回答。
錢瑜燕笑了笑,說:“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你的本名和藝名都是我起的。其實你本來不姓喬,你姓……”
“好了,”喬求突然打斷她,抬眼看向錢瑜燕,頓了頓,口中說,“……這並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錢瑜燕眉毛一豎,但迅速平和下來,言語又變得和藹,“……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
說著,錢瑜燕從桌子上拿出一本相簿,正要攤開時——
“我不想知道。”喬求從沙發上站起身,呼吸急促著說,“如果不是……我哥哥沒有給我改名,我現在不僅是姓氏和以前不一樣。連後面的字也不會相同。”
錢瑜燕驚訝地看著喬求。她知道喬求是個性格和緩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樣激動。
喬求的鼻翼都在顫抖,提高聲音說:“在遇到我哥哥之前,我也想過……也許你會來找我。我不知道我姓什麼,喬莊福利機構的所有孩子都姓喬……我只知道,這個‘求’字是我……我媽媽給我留下的唯一一個憑證。”
錢瑜燕屏住呼吸,眼底有淚光在閃,伶牙俐齒如她,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喬求聲音沙啞:“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我也不想知道我爸爸是誰,我……我的家人只有一個。我只有一個哥哥。”
說完這話,喬求對著錢瑜燕點點頭,然後迅速朝出口走去。
錢瑜燕瞬時站起身,伸手緊緊握住喬求的胳膊。她的眼裡淚光湧動,嘴唇哆嗦著,看起來傷心欲絕。隔著衣物,喬求都能感受到這女人冰冷的體溫以及顫抖的手指。
“等等……孩子,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
可她並不主動講話,只是抬頭深深地看著喬求。喬求對這個霸道強勢的女人簡直是避之不及,不知是怒是怕,竟然隱隱發抖,不自然地甩甩胳膊,強迫錢瑜燕放手。
然後轉身留下一句:
“我什麼都不想聽。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會影響到工作情況的話,休假結束我就去辭職。告辭了。”
錢瑜燕本身就提著一口氣,一聽喬求說話,癱軟一般,直接跪坐在地上。
喬求從別墅走出門後,並不想去見江展心,他呼吸急促,避開江展心停車的地方,轉而往別的地方走。
喬求哪裡知道江展心竟然是帶他來看自己的生母?
為什麼?
江展心養他養煩了?不想再和喬求當家人了嗎?
不,不會的。
喬求曾經暗暗發誓,再也不能在江展心面前流淚,他內心波濤翻滾,複雜至極。此刻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怕在江展心面前哭出來。所以急急向其他地方逃跑。慌忙之間,喬求躲進休閒區一個小型的公共廁所,關上門的一瞬間,強忍許久的哭泣聲突然爆發出來,喬求肩膀顫抖,什麼都顧不得了,突然出拳重重捶在門板上,背靠在上面,仰著頭,緊緊咬牙忍住聲音,眼淚簌簌而下。
“……”
隔間外的門板顫抖不止,喬求哭的喘不上氣,把身上的衣服弄得一塌糊塗,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傷心。是擔心江展心的疏遠?還是想起自己悲慘的童年?
種種複雜的情緒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