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水母都跑了嗎?”我焦急地盯著水面,陳靜說地沒錯,水母都一齊躲到深海里了。
這是海上大暴風要來臨的前兆啊!水母的身體十分的柔軟脆弱,不堪一擊,水母之所以能存活下來一個原因是因為它能用有毒的觸手來保護自己,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它有特殊的耳朵,能聽到風浪引起的次聲波,使它在風浪來到之前就悄然隱入水中,不會被海浪擊碎。強風和巨浪摩擦會產生次聲波,遠處的風暴來到之前,水母就能提前聽到,儘早地逃之夭夭,所以海上經常能看到一片的水母擁來,綿延數里的海面上一片白光。可是,暴風來臨的前夕,又飄然無蹤,南海的漁民也根據水母這一習性來判斷天氣的變化。
“這麼說暴風就要來了?!”林月大驚失色地叫道,大家也惶惶不安,因為水母剎那間都潛到了深水之中。
“快回去吧,不然會被暴風打到水裡的!”我急得暈頭轉向的,不過隨即又改口道,“但是力哥他們還在水裡,這下子該怎麼辦。難怪天會黑得這麼快,謝宗可說的那句‘忽隨潮信落滄冥’就是說水母在暴風來之前會躲到水裡!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話音未落,天空中不知何時堆起來的烏雲就突然劈下來一道金光閃閃,震耳欲聾的閃電!
我們終於體會到了海上風雲變化的飛快,異常平靜的南海突然劈下的一道閃電,把暗湧的氣流都徹底地喚醒了。就像是無中生有那樣,狂風說來就來,毫無任何徵兆。一陣有濃烈腥味的海風突然把我們打到了浪尖,大家的心也隨著海浪起伏著。我回頭看著海島,它還依然清晰地存在著,不過卻已經有了很不真實的感覺,我們離永興島已經很遠了!幾分鐘剛過去,我們的小木船就已經被狂風趕到了深海。我們回頭再一看,永興島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了,但是小木船卻仍然向深海衝去,任誰都無法控制小木船的方向。
“快回到島上,馬上把船劃回去啊!”陳靜吃力地張開了嘴叫道,因為海上橫衝亂撞的氣流像是拼命地想把人壓碎了,張個嘴都得使上很大的勁兒,但是張開了嘴海風又立即灌滿嘴裡,說起話來都不清不楚的。
“天叔和力哥他們還在海里,我們現在怎麼能說走就走……”強勁的海風把我的嘴都給灌得滿滿的,我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辛苦地把後半句話說出來,“況且……現在也回不去了!”
情況十分緊急,要麼馬上拼命地把船劃回島上,這樣或許能幸運地撿回一條小命,但是如果把船劃出海,尋找還待在海水裡的天叔和力哥,那麼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的命運恐怕早已經交給閻羅王了。雖然前一種做法能增大保命的機率,但我還是覺得不能為了保住自己而把他們扔在海里,儘管我們和天叔他們不怎麼熟絡,可那畢竟是兩條人命,我真的不願意再見到認識的人死去,因為有一個人死去的話,往往都會有另一個人替他在餘生傷心難過,這樣的事情能越少越好,最好不要再發生了。
大家別無選擇,說來就來的暴風雨把我們的小木船拉向了大海深處,密集的雨點就像是一層半透明的油紙把我們包圍起來,周圍一片模糊。可是,小木船旁邊一直可以隱約看見那根長線,它仍然待在那裡,這說明我們是被狂風徑直拉向海洋深處的,所以才一直沒和那條長線交匯。我在心裡琢磨著,與其這樣任風吹打,沒方向地亂蕩,倒不如抓住那根長線,先固定住一個位置再說,這樣總比真的飄出中國海要好得多。雖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根長線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根長線堅固不堅固,更不知道長線的另一頭是什麼地方。
於是,我竭力地吼道:“快把船劃到那根線那裡!”
大家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無奈風浪太大,我們幾個人的力氣在大自然的面前顯得微乎其微。小木船一下子被打到了高高的浪尖,一下子又被打落到巨浪底下,那感覺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似的,五臟六腑都快要從身子裡倒出來了。終於,一個海浪把我們推向了那根長線,可是就在我們要接近長線的時候,那根長線卻突然斷裂成了無數的線條,然後緩緩沉入大海。我還沒來得及在心裡感嘆時運不濟,一個巨大的海浪冷不防地就從一側使勁兒地朝我們的小木船打來,一剎那兒小木船就被弄了個底朝天。我們一行四人都沒有想到會有如此遭遇,一跌到水裡就被腥味極重的海水嗆得鼻子一陣辛辣。
沉入海水裡的我們一陣手忙腳亂,在水裡掙扎了一番,好不容易抓住了小木船。風浪中的我們在海面上一沉一浮,沉入海水裡的時候,我們睜開雙眼,看到的景象竟然是黑白色的,而不像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