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蹬而去。
小偷跑得很快,趕得上百米賽跑的速度了,但兩條腿終歸跑不過兩個輪子,陳北的假肢跑步不行,蹬腳踏車可是飛快,迅速接近小偷,一個虎撲上去,將小偷按在下面。
掌聲響起,圍觀群眾都誇他身手敏捷利落。
馬春花和失主也趕了過來,將小偷綁起來,不大工夫,公安人員趕到,將他們全帶到派出所去做筆錄。
小偷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贓物是一塊燒餅。
民警問他為什麼要偷東西,他說餓。
為啥餓?家裡人呢?
家裡人不在了。
再仔細一問,原來這個少年的父親是原國民黨軍官,被政府鎮壓了,他娘懸樑自盡,只剩下這孩子一個人。
民警們互相對視一眼,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辦案民警筆走龍蛇,正在處理,陳北問道:“準備怎麼辦他?”
“送去勞動教養,上樑不正下樑歪,老鼠孩子會打洞,***家屬就該送去改造。”民警頭也不抬的說。
陳北道:“你們不能這樣,他還是個孩子,不滿十八歲,怎麼能勞動教養?這樣吧,我替他賠錢,負責管教他。”
民警停下筆頭,上下打量陳北:“你哪個單位的?怎麼說話呢?你究竟站在哪一頭?”
馬春花插言道:“他是機械公司保衛科副科長陳北同志,抗美援朝戰場上下來的飛行員。”
民警警惕的階級鬥爭面孔立刻變得和緩了:“哎呀原來是陳科長,快坐,喝茶不,這位女同志是?”
陳北道:“這是機械公司團委書記馬春花,馬大姐。”
民警站了起來,敬禮:“馬書記,歡迎到我們所指導工作。”
第十六章 以身相許
社會主義一家親,國家單位級別平行,陳北是副科長,馬春花是正科級的團委書記,而民警只是一般辦事員,遇到兩位領導自然客客氣氣,什麼話都好說,至於那位丟了燒餅的婦女,更是沒意見。
一塊燒餅不值幾個錢,夠不上量刑標準,勞教是公安機關自主決定,勞不勞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有兩位領導說情,小偷自然不會處理,罵幾句攆滾蛋了事。
小偷出門的時候,忽然轉身跪在地上,向陳北和馬春花跪下,眼裡帶淚道:“謝謝叔,謝謝嬸子。”砰砰兩個頭磕在地上。
馬春花臊的臉通紅,咋成了叔和嬸子了,這話怎麼說的。
不過也怨不得人家誤會,都是一個廠的青年幹部,級別差不多,簡直天造地設一雙,這大傍晚的一男一女在街上溜達,不是搞物件還能是啥。
出了派出所,馬春花的一腔怒氣已經淡了很多,她說:“看不出你還挺有正義感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符合革命幹部的道德品質要求,不過你的憐憫心用錯了地方,那個小賊不值得同情,狗改不了吃屎,你幫了他這一回,他下次還偷。”
陳北道:“人餓極了什麼事都幹,我小時候也偷過別人的東西,被我娘打了一頓才改的。”
馬春花道:“你就扯吧,你是剝削階級大少爺,怎麼能捱餓。”
陳北道:“我從一生下來就跟娘走南闖北,街頭賣藝,一直長到十一歲才認祖歸宗,這世間的苦,我吃過不少,窮人是什麼滋味,我比誰都清楚。”
馬春花驚愕了,她只知道陳北是紈絝子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經歷。
“你找我幹什麼來著?”陳北忽然問起。
“哦,你寫的心得是怎麼回事,滿紙洋文,你這是欺負貧下中農不認識外語麼?”馬春花的火氣已經不那麼大了,但還是帶著刺兒。
“我小時候沒上過學,認字少,後來在美國才強逼著上了幾天課,英文就26個字母,比中國字好學,所以我就寫了英文了。”陳北狡辯道,其實他就是故意要讓馬春花看不懂,所謂心得只是抄了一份英文小說的內容。
沒想到這個解釋居然被馬春花接受了:“沒想到你也是苦孩子出身,我就暫且不追究你了,這樣吧,明天繼續政治學習,下班到我宿舍來。”
……
第二天,陳北如約來到馬春花宿舍,馬春花給他帶了一杯開水,拿了一把炒花生,這回沒拿報紙,而是說:“陳北,死學報紙沒有用,我給你講講我的個人經歷吧。”
於是馬春花就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她生在南泰縣一個貧僱農家庭,父親因為欠了地主的閻王賬被活活打死,母親跳井自殺,留下孤苦伶仃一個人,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地主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