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進來,遞上電報。
陳子錕瞄了一眼,喜出望外,拿著電報上樓去找姚依蕾:“嫣兒要回來了!”
姚依蕾搶過電報看去,寥寥幾個字,只說暑假回國,連時間都沒註明,她頓時熱淚盈眶:“我苦命的閨女,終於想起她媽了,不行,我要親自去接。”
陳子錕笑眯眯道:“去,你們都去,我在家坐鎮。”
於是乎,姚依蕾率領全家出動,前往上海迎候寶貝女兒,一家人入住霞飛路的別墅,整天到碼頭上去等香港來的客輪。
等了小半個月,沒把嫣兒等來,陳北卻來了,原來他聽說妹妹回國,特地請了假來迎,於是乎,姚依蕾把這個重任交給小北,自己開開心心逛商店去了。
陳北開著家裡的敞篷汽車來到外灘,一艘艘輪船停泊在黃浦江上,大群苦力從船上扛下來一袋袋大米,那是聯合國運來的救災糧,還有許多衣衫破舊的人等著登船,附近有警察和憲兵執勤,問了才知道,那是被遣返的日本僑民。
日本戰敗後,在中國遺留三百萬僑民,遣返是個漫長的過程,僑民只許攜帶隨身物品,所有大宗財物不許帶走,現金和貴金屬也有數量要求,每個人登船的時候都要接受警察的搜身,可憐這些懷著發財夢的僑民千里迢迢來到中國,卻身無分文而去,回到國內還不知道怎麼樣的苦難等待著他們。
橋本隆義少佐就在這群遣返難民之中,他偽裝成一個日本商人,柺杖裡藏著家傳寶刀橘之丸,成功的混上了輪船,汽笛長鳴,回望中國,不禁唏噓,帝國從明治維新起開始經營大陸,先是朝鮮、然後是臺灣、東北,繼而是整個中國大陸和東南亞,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終究卻全成了泡影。
滿載僑民的輪船駛離碼頭,開始返國旅程,一艘飄揚著星條旗的美國貨船抵達岸邊,船上裝載著m3斯圖亞特輕型坦克和道奇十輪卡,以及作為戰爭剩餘物資出售的軍裝皮靴等物。
江東交警總隊的劉驍勇上校就在碼頭上,他奉命前來接收購買的一批軍裝,這還是陳子錕利用老關係採買的便宜貨,廉價的簡直如同白送,在接貨的時候,一個穿美式翻領夾克的少校過來搭訕:“長官,看你服色,好像是江東交警?”
劉驍勇很客氣的回答:“是的,我是江東來的。”
那人道:“打聽個人,你認識陳北麼?”
劉驍勇道:“是空軍開戰鬥機的陳北麼?認識,熟得很呢。”
那人很高興,先敬了個禮,然後伸出手:“幸會,我是蔣緯國,陳北的朋友。”
劉驍勇很震驚,原來這個英挺的少校竟然是蔣介石家的二公子,而且還這麼彬彬有禮,實在出乎意料。
蔣緯國是來接收坦克的,偏巧劉驍勇對坦克也很熟悉,兩人攀談起來,蔣公子得知劉驍勇參加過淞滬會戰,北泰保衛戰,頓時肅然起敬,正聊著,忽然一個穿空軍短夾克的青年快步走來,在蔣緯國肩膀上拍了一下:“緯國兄,看著像你,還真是,哎呀,劉驍勇你也在啊。”
來者正是空軍上尉陳北,蔣緯國大喜,道:“真是巧了,碼頭卸貨還得一段時間,咱們去那邊走走,抽根菸。”
三個年輕軍官走向外灘公園,蔣緯國掏出煙盒,只剩兩根了,先敬劉上校,再敬陳上尉,自己跑去遠處菸紙店買菸。
夏初的季節,陽光明媚,草木繁茂,外灘公園裡遊人如織,不過他們都躲著一幫紈絝,這幫西裝革履揹帶褲的貴公子們梳著油頭,牽著大狗,不可一世,大聲喧譁,忽然其中一個胖傢伙盯住不遠處兩個姑娘,色迷迷笑道:“一中一洋,相得益彰,二先生您看成色還行吧。”
被眾人簇擁著的是一個矮小的男子,頤指氣使,揮舞著手杖:“嗯,不錯,金寶,叫過來給我瞅瞅。”
區金寶顛顛的過去,神氣活現道:“兩位美麗的小姐,我們二公子請你們過去聊聊,交個朋友。”
兩個女孩正在照相,忽然見到一個色迷迷的胖子過來搭訕,頓覺不適,黑頭髮那個很禮貌而堅決的回絕:“對不起,我們不感興趣。”
區金寶道:“去了就感興趣了,給個面子嘛。”
女孩拉起另一個洋妞就要走,區金寶張開雙臂攔住,嬉皮笑臉道:“兄弟是揚子公司的,聽說過麼,帶你們去逛百貨公司,要什麼買什麼。”
劉驍勇和陳北正從不遠處走過來,看到紈絝惡少調戲民女,就有些義憤填膺,陳北定睛一看,被調戲的那個居然就是自己的妹妹嫣兒,頓時火冒三丈,衝過去給了區金寶一巴掌。
區金寶捂著臉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