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彈孔,這是張學良的專機,飛越蘇區的時候遭遇過紅軍機關槍掃射,至今還在修理。
偌大的機場上,幾十個人的歡迎隊伍顯得單薄無比,軍樂隊穿著臃腫的棉軍裝吹奏著樂曲,曲調被大風颳得凌亂無比,舷梯下鋪了一條皺巴巴的紅氈子,侍從副官開啟艙門,蔣委員長身披黑色斗篷下了飛機,下面頓時一片掌聲。
蔣介石下機之後,隨員們才陸續下機,這次西安之行帶的人不多,陳誠衛立煌蔣鼎文陳調元等寥寥幾員文武,以及若干衛士,大家乘上黑色大轎車,在西北軍的保衛下前往西安。
西安是漢唐古都,離得老遠就能看見灰濛濛的巍峨城牆,時值冬季,城外的田地一片蕭瑟,陝西是個混亂的所在,省主席邵力子管轄的範圍不出城牆,城外則是西北軍、東北軍、紅軍和各路土匪的地盤。
歡迎會在省政府禮堂舉行,蔣委員長不顧鞍馬勞頓,對剿**隊將領進行了訓示,再次闡明瞭自己攘外必先安內的方針政策,勉力大家堅持最後五分鐘,剿滅共…匪之後,必當整合全國力量,一致對外。
“和平未到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亦不輕言犧牲!”蔣介石的奉化口音響徹在大禮堂內,臺下鴉雀無聲,大廳裡西北軍和東北軍眾將涇渭分明,前排坐的是中央來的高階軍官們。
講話一結束,高官們率先鼓掌,張學良和楊虎城也站起來鼓掌,此時後面的眾將才跟著拍起了巴掌。
晚宴豐盛,菜餚以西北風味為主,酒過三巡後,蔣委員長就退席休息了,他一走,宴會的氣氛在上來,張學良端著酒杯過來道:“昆吾兇,我給你介紹一個兄長,楊虎城,西北軍總指揮,我在西北全靠他的照顧。”
陳子錕趕忙說聲久仰,楊虎城身材魁梧,戴一副圓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但是一握手就知道這人練過武,手掌粗糙有力,聲若洪鐘:“陳將軍,我也久聞你的大名,聽說你在關東鑽過老林子?”
這段為匪的經歷,是陳子錕不太喜歡提及的往事,畢竟現在身份不同了,國府高官,陸軍上將,可楊虎城哪壺不開提那壺,這人不是憨直就是目無他人。
“呵呵,沒別的意思,我老楊以前是西北刀客出身,咱們是一路人,和他們不一樣”楊虎城朝中央軍那幫人努努嘴,拍了拍陳子錕的胳膊,爽朗大笑起來。
怪不得楊虎城和張學良是莫逆之交,一個是西北刀客,一個是關東胡子的兒子,很有共同語言啊,陳子錕不由莞爾:“久聞楊主任威名,一把長刀笑傲西北,無人匹敵。”
楊虎城道:“老咯,不行了,刀法也不利落了。”
陳子錕道:“哪裡話,楊主任年富力強正是報效黨國的大好年華,寶刀不老。”
楊虎城道:“我這把刀總是拿來砍自己人的腦殼,手抖啊。”
話題有些敏感,張學良乾咳一聲,楊虎城立刻轉了笑臉:“陳將軍,喝酒,喝酒。”
……
蔣介石來西安的主要目的是安撫軍心,陳子錕卻不願意摻乎其中,他深知張學良的大少爺脾氣,若是他認準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比如改旗易幟統一中國,阻力何其巨大,過程何其艱難,他還是做成了。
東北淪陷以來,張學良備受責難,國仇家恨於一身,心中痛楚可想而知,麾下幾十萬東北子弟兵,不能去報仇雪恨,反而同室操戈,且屢遭敗績,戰死官兵得不到撫卹,西北貧瘠窮困,軍人待遇下降,遠低於中央軍,東北軍上下無不瀰漫著悲觀氣餒的情緒,僅憑几句話不但勸不住他,反而壞了兄弟感情。
所以陳子錕拉著陳調元藉口考察西北,遊山玩水去也,大雁塔小雁塔鐘樓鼓樓,臨潼華清池,西安處處皆古蹟,頗值得一遊。
陳調元也是軍委會成員,軍事參議院院長,和陳子錕的航空委員長一樣,是安置北洋有功之人的一種閒職,平時拉著充充場面,重大決策根本沒有說話的份兒。
“昆吾啊,你看著長安景緻,比南京如何?”站在大雁塔上,陳調元指著腳下雪中古城,意氣風發。
陳子錕搖搖頭:“輝煌早已是明日黃花,破敗不堪、山河凋零,就如同今日之中國一般。”
陳調元道:“老弟興致不高啊,是不是為了張少帥的事情,聽為兄一句勸,陝西不是東北,小張打不了翻天印。”
陳子錕苦笑:“老哥,你不瞭解漢卿,他大少爺脾氣上來,天都能戳個窟窿,我擔心啊……”
“擔心什麼?難道張漢卿還能和***沆瀣一氣不成?如今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