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一大片走廊,空間開闊無比,他將我帶至最裡面的一間,一組優雅的歐式沙發,水晶吊燈映著日光不斷閃爍。
他隆重地自我介紹:“我是觀塘分行副司理,敝姓彭。”
“彭先生,你好。”我伸出手與他握了一下。
他又說:“總司理今日恰好外出,由我接待江小姐,希望江小姐不會覺得失禮。”
我忙說:“彭先生太客氣。”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
有美麗的女職員過來斟茶。
捧上的茶杯和裝著精緻點心的盞碟,都是素雅的英國骨瓷。
彭姓司理坐在我對面,微微傾身禮貌地問:“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江小姐服務?”
我面不改色:“我想提取兩千鎊現款。”
他略有些驚訝地停頓了幾秒。
我隨口說:“你們這裡難道不可以辦理這個業務?”
他馬上說:“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只是江小姐要的數額令我——有些許意外。”
我被他提起了一點興趣:“那我應該取多少?”
他跟我玩味一笑:“那就要看江小姐的心情了?”
我淡淡地說:“哦,那我是要問——我可以取多少?”
彭司理思索兩秒,專業地說:“江小姐可以取的數目,整個九龍區數間分行的現鈔都取出只怕還不夠。”
他頗有幽默感地附加了一句:“當然,我們一般建議貴賓刷卡消費。”
我笑笑:“我沒有那麼多錢。”
他哈哈一笑:“江小姐真愛開玩笑。”
他將手中一張精緻的銀行卡輕輕推到桌面上——這幾年我從未使用過它,嶄新的純白色,邊緣一道燙金,隱隱如水一般流動的光澤。
他說:“江小姐自然知道從何處得到這張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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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聲色點點頭。
他陳述:“這是——勞家卓先生的副卡。”
他語帶崇敬地說:“整個集團都知道,勞先生在勞通集團所持的全部股份和基金,有百分之二的收益,每年定期轉入這張銀行卡,而江小姐手上的這張——是勞先生在全球唯一簽署發行並且不設任何消費限額的一張副卡。”
勞家卓何必這樣,在整個集團的下屬面前演這麼一出情深意重的好戲,不過是徒惹來旁人茶餘飯後的一筆談資,我對這些商業的事情無興趣,在醫院熬了一夜後此時更覺得累,我只渴望忘掉一切身外事好好睡一覺。
我維持著客氣:“彭先生,我只是貴行一個普通客戶,此卡有一筆離岸匯款,請幫我查一查,替我兌換成港幣取出。”
彭識趣地領命而去了。
他很快返回,將裝著一沓現鈔的信封恭敬地遞到我手上。
我從桌面取筆簽字,然後站起來對他客氣地說:“謝謝。”
一行人恭謙地將我送到大門。
權勢真是讓人生死愛恨的東西,我荒謬地搖搖頭,沿著街道慢慢走回酒店。
回到酒店我躺倒沾床就睡。
剛剛睡到半夢半醒,勞家卓的電話打進來。
我一腔睏倦:“何事?”
勞家卓問:“映映,你可是缺錢用?”
“沒有。”我不耐煩應酬他。
他聲音從容冷靜:“你這幾年來從未曾走入世界上任何一間LTB的銀行,甚至前段時間你寧可問張彼德借都不願意取,如今卻為了這幾千元提款,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閉著眼說瞎話:“我就是沒錢用啊,我週三在跑馬地輸了個精光。”
他無心同我胡扯:“你在哪裡?公司還是家裡,我晚上過去找你。”
“我不在公司亦不在家裡,”我呵欠連連:“勞先生,我很困,改日再敘。”
第二日禮拜天學校開高考動員大會,我去了江意浩的學校,跟老師談起家裡近況,說我最近不在本埠,沒有這麼多時間顧他,麻煩老師多多照看。
老師跟我提起,深港青年中華文化交流中心最近正在舉辦一個學習活動,學校有交換生的名額,可以考慮讓他去香港讀,反正他也準備申請國外大學,提前適應國際的教學環境對他的發展可能會更好。
我連忙道謝。
我從教室下來,在學校裡找到江意浩。
我直接跟他講了老師的建議,江意浩馬上拒絕了我。
我心裡來氣:“那你不同意,我去陪小姑姑,你自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