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看了好一陣子才用手捂著額頭,有點晃晃悠悠地往客廳走。蘭芳擔心地跟在後邊。謝天浩停下來問蘭芳,我的降壓藥帶來沒?蘭芳說沒呀!我這正著急呢?是不是血壓上來了?謝天浩沒作聲,進了客廳。母親一直跟著他們,呆呆地看著他們,進了客廳,母親問蘭芳,坐頭班車來的?蘭芳說可不。該說不說,頭四五天就準備給媽帶的東西。你二兒子呀,這也想帶,那也想拿。臨來,又折騰了一夜沒睡。天不亮就往車站趕。該說不說。謝天浩難過地說,媽,過完生日,您老人家跟我回老家吧?回梨花峪。
有人敲門。蘭芳去開門,喊了一嗓子:是天紅啊?
謝天紅是梨花活下來的唯一女兒。也是他們兄妹四個中長得最像長臉祖母,也就是梨花的長臉公婆的。而且性格也像長臉公婆:刁。邪乎。她一見二哥和二嫂先到了,有點受打擊,喲,二嫂?二哥?說著換了拖鞋,你看我這近的還不如遠的。謝天浩掩飾地揩揩淚,說,也是剛到。梨花見女兒來了,打個咳聲說都來了,他們咋還沒到呢?叨咕著去了陽臺。謝天浩拉了她一下,謝天紅領會到二哥有話說,於是跟著進了客廳。謝天浩本來想直接和妹妹說母親跳樓的事,後來想到妹妹的眼睛不好怕上火,就先問她眼睛咋樣?謝天紅說還是一上火就看不見。謝天浩說得治治呀?謝天紅說傻哥哥,擱啥治呀?老蔫提前退了。我也下崗了。大鬧、二魔、三鬼都沒有工作。拿啥治?挺著吧,哪天瞎哪天算。謝天紅話題一轉,問二哥三林處物件沒?謝天浩說,這小子,又要養著美國七色山雞,又要辦野生動物養殖場,一個心眼兒……蘭芳搶著說,錢不夠,急的滿嘴大泡哇……該說不說,這不我就想起咱爹過世前給咱媽留,留那五……謝天浩嚴厲地說,啥?蘭芳閉嘴了。謝天紅明顯地看到了這一細節,立刻有些不高興,就說,咱大鬧今個要辦什麼什麼公司,明天要辦什麼什麼公司,也是愁沒錢。這個大癟犢子總惦著他姥姥的那五萬塊錢,說是給多少多少利息。我說去你娘個屎!你姥姥那五萬塊是棺材錢。誰也不興動。謝天紅這話明顯是給蘭芳聽。謝天浩暗暗地瞪了蘭芳一眼,恨得咬牙。他小聲問,天紅,天書和香雨他們對咱媽好不好?謝天紅覺得二哥提出的問題有些奇怪,就說好哇?他們對咱媽可好了。怎麼的?今天怎麼了?謝天浩放小了聲音,我來的時候,見樓下圍了許多人。一看原來是咱媽趴在陽臺上要往下跳。下邊這些人有的喊叫,有的用被單接著。謝天紅嚇了一跳:啊?!蘭芳說你二哥嚇得跪在地上又哭又喊吶!你看看這膝蓋上的泥?我坐在地上又哭又喊。你瞅瞅你瞅瞅!讓謝天紅看她屁股。謝天紅腦門子都急出汗了,說,天書和香雨對咱媽非常好哇?謝天浩說,我尋思,是不是媽在天書家呆時間太長了?人一老,什麼用沒有,麻煩還多?謝天紅氣得臉發紫,他不愛養活他說話,虐待咱媽我可不能讓他。都逼得要跳樓了。要真是這樣我跟他對命!謝天浩說,我更不能饒他。
2 生日大團圓(2)
傳來開門的聲音。
謝天紅說二哥,咱們看看他們對咱媽咋樣再說。蘭芳說能不能當著咱們面裝相?謝天紅說裝?早晚露餡。蘭芳說,說不定那五萬塊錢也叫他們給花了呢。我可得問問。謝天浩瞪她,不許提錢啊!
門開了,謝天書和林香雨拎著生日蛋糕和許多菜進來。
林香雨高興地說:二哥二嫂和姐都來了?說完這句話便覺得不對。二哥、二嫂和姐沒回答,臉色也不對。她瞅丈夫。
謝天書第一眼看見二哥的時候好像看見了已故多年的父親。二哥是太像父親了。這一感覺使他心裡一熱,想起長兄如父的話,也想起二哥對他的好處。這些年也不知道都忙些什麼,看二哥的次數少了,回老家的次數也少了。一種手足之情和愧疚感使他眼圈有些發熱。嘴角卻笑笑說二哥和二嫂被雨澆著了吧?快換換衣服,穿我的。謝天浩沒好氣地說,拉倒吧。謝天書才醒悟哥比他高很多。林香雨說,那二嫂換換吧,我的褲子二嫂能穿。說著去取衣服。蘭芳想說什麼卻沒說。謝天書已經感覺並確認出了什麼事,解嘲地說,這秋傻子,媽過生日沒它還真像缺點什麼。有了它,又多點麻煩。他說著看見屋地堆的一包包東西,顧左右言其他地說,嚯!這準是二哥給媽帶的山菜。太好了。花錢買不著的。說完這話,他發現母親不在,猜想可能問題出在母親身上,各屋看了一遍,沒見媽,媽呢?
梨花獨自坐在陽臺上。
謝天書走過去問,媽,二哥,二嫂和姐都來了,您怎麼還自己坐在陽臺上啊?
梨花還是望著前方說,媽要看看天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