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尚未觸及他的一雙手已然了顫抖。
連他自己卻也不知道恐懼什麼。
他的一雙手終於還是攔腰抱住了那具屍體,也就在那剎那,那具屍體竟然動起來。
董武脫口一聲驚呼。
眾人都看見那具屍體在動,每一個都不由得變了面色。
接著發生的事情更加恐怖!
那具屍體並沒有走動,也沒有撲向任何人,那一動之後,就散了開來。
散落在地上!
兩條斷腳,一支斷臂從衣衫中散出來,全都是死白色,沒有血,連血色也都沒有。
但那分明是人的手腳,女人的手腳!
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立時襲上眾人的心頭。
驚呼四起,周龍面色一變,倒退一步。
董武彷佛連退後都沒有氣力,一個身子卻急激的顫抖起來。
就連他也奇怪自己居然沒有嘔吐出來,沒有昏倒過去。
驚呼聲歇,長街又陷入一片死寂。
也不知多久,周龍才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是誰這麼殘忍?”
董武卻接道:“還有一條右臂呢?”
他俯下身子,伸手捏向屍體的右邊衣袖。
衣袖中並沒有手臂,屍體的那條右臂顯然已齊肘斷去。
但去了哪裡?
董武放目望去,那條右臂並沒有在地上。
眾鏢師不約而同四面散開,周圍我尋,但我遍附近一帶,都沒有我到。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聲呼喚:“小姐──”是雷洪的聲音,他已經清醒,抱著雷鳳的頭顱,跌跌撞撞的走下門前石階。
董武周龍不由自主迎上去,急問道:“洪伯,你到底看見什麼?”
雷洪道:“小姐,我看見小姐!”
他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簡直就不像是他的聲音。
董武追問道:“小姐到底怎樣了?”
雷洪道:“她走到我身旁,跟我說了好些話,然後她就將自己的頭拿下,遞給我!”
周龍青著臉,道:“洪伯,你這是真話?”
他當然看得出雷洪不像在說謊,可是他仍然忍下住這樣問。
雷洪道:“我沒有說謊,卻只怕有些眼花……眼花了……”
他鬚髮皆顫,不覺流下了兩行老淚。
頭顱他仍然捧在雙手之中,他當然知道自己實在沒有眼花。
他只是難以相信這是事實。
卻又不能不相信,這刻他心中有如刀割,難過到極點。
董武插口問道:“洪伯,你看小姐走來的時候,是不是這種裝束?”
他手指那具無頭屍體。
雷洪媚指望去,一望之下,雙眼翻白,又昏過去。
董武急忙伸手扶住,面色蒼白如紙,周龍的面色,並不比他好看。
雷洪雖然沒有說是否,從他的反應看來,他看見雷鳳的時候,雷鳳顯然就是那種裝束。
一個被斬開數截的屍體竟然會走回來,竟然會說話,這種事是不是太下可思議?
是不是太恐怖?
破曉時份,朝霧悽迷。
車馬賓士在洛陽城外半里。
蕭七雖無倦容,身子也仍然挺得筆直,劍眉始終深鎖不開。
他策馬緊隨在車廂旁邊,間中與坐在車內的司馬東城談上幾句。
在馬車後面,走著十多匹健馬,鞍上都馱著屍體,由幾個鏢師照料著。
那幾個鏢師倦態畢呈,但神情都是悲憤之極。
鎮遠鏢局開設以來,不是還是第一次這樣子傷亡慘重。
心情最沉重,最悲憤的當然就是雷迅,他策馬走在車馬的最前面,佝僂著身子,彷佛也老了幾年。
韓生緊隨著雷迅,一聲也不發,也實在無話可說。
兩人的心情沉重,馬行亦緩慢。
前行數丈,一陣奇怪的聲響從前面轉角處傳來。
雷迅忽然發覺,道:“那是什麼聲音?”
韓生應道:“好像有人策杖走路。”
雷迅道:“哦?”語聲甫落,已看見那個人。
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鬚髮俱白,一面皺紋,雙眼亦翻白,竟然還是一個瞎子。
他左手策著竹杖,以杖點地,“篤篤篤”聲中,一步步走前。
正向雷迅迎面走來。
韓生目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