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嘆息道:“這個人我雖然所知不多,但以我所知,他斬去別人的一條臂膀,就絕不會讓那人活下去。”
雷迅仰天望一眼,道:“無論如何,我們只要回去鏢局就知道了。”
這句話說完,他霍地轉身,原路走回去。
蕭七、韓生亦步亦趨,腳步沉重。
心情同樣沉重。
司馬東城仍站立在原地,看見三人回來,吁了一口氣,才問道:“蝙蝠逃去了?”
蕭七道:“林外是一條大江。”
司馬東城道:“蝙蝠已準備好了船支。”
蕭七點頭。
司馬東城轉問雷迅:“那真的是令千金手臂?”
雷迅道:“蝙蝠承認是從我女兒身上斬下來。”
“那麼人呢?”
“已送回鏢局,卻不知怎樣送回而已。”雷迅面容沉重,霍地躍上坐騎。
司馬東城道:“我們要趕去鏢局一看了。”
語聲未已,人已掠進車廂。
雷迅一騎亦已奔出。
天已大亮,鎮遠鏢局大堂燈火未滅,光如白晝。
堂左一排棺材,載的是死在王無邪手下的眾鏢師,堂右橫七豎八,盡是死在蝙蝠手下的一眾的屍體。
雷鳳的屍體被放在堂中八仙桌之上,一個身子被斬成六分。
蝙蝠送給雷迅的那條右臂,果然是雷鳳所有。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簡直就是瘋子所為。
蝙蝠也的確沒說謊,除了那條右臂,雷鳳其餘的部份已經送回鏢局。
卻是這樣送回來。
雷迅早已有心理準備。
準備蝙蝠送回來鏢局的是雷鳳的死屍。
卻怎也想不到是一具碎屍。
看見了那具碎屍,他整個人就呆住,呆到現在,呆了差不多有一盞茶的時候。
所有人都靜下來,韓生也沒有例外。
司馬東城偎在蕭七的懷中,一個身子微微在顫抖。
蕭七劍眉緊鎖,若有所思。
整個鏢局的大堂陷入一片接近死亡的靜寂中。
風穿堂戶,幾片落葉隨風舞進,那種死亡的氣氛也就更濃重。
落葉原就是死亡的象徵。
又一陣風從堂外吹進。
吹來了殘秋的寒意,也吹起眾人的衣袂。
雷迅即時大吼一聲:“氣死我了!”張嘴一口鮮血噴出,仰天倒下。
蕭七、韓生左右衝前,慌忙扶住,扶到旁遏椅上,只見雷迅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已經昏迷過去。
韓生急呼道:“大哥,怎樣了?”
司馬東城亦走了過來,一看道:“不用慌,他只是急怒攻心,血氣上湧,那口血噴出,反而就沒有事了。”
韓生道:“我去叫大夫……”
司馬東城搖頭道:“不用。”轉而吩咐道:“小蕭你以真氣度進雷英雄體內。”
蕭七應一聲,一掌抵在雷迅的“靈臺穴”上,將真氣度進。
司馬東城轉對韓生道:“我這裡有些藥丸,熱水沖服,雷英雄醒來就沒有事了。”
她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拔開蓋子,傾出了三顆豆大的,碧綠色的藥丸。
韓生慌忙接過,一面著人準備開水。
這時候,雷迅亦已經悠悠醒轉。
服下了那三顆藥丸,再調息一會,雷迅的面色已回覆正常。
他長長的籲一口氣,隨即道:“蕭兄弟,你將手掌收回去。”
蕭七的右掌仍抵在雷迅的靈臺穴上,聞言道:“前輩你……”
雷迅搖頭道:“沒事的,只是一時間咽不下那口氣。”
他的神態顯然亦經已回覆正常。
蕭七於是將右掌收回。
雷迅坐直了身子,又吁了一口氣,道:“好一個蝙蝠,雷某人這輩子與你拚定了!”
韓生道:“大哥千萬要保重身子。”
雷迅大笑道:“你大哥刀頭上噀血,吐口血算是什麼。”
他說著緩緩站起身子,緩緩吩咐道:“兄弟你傳我說話,鏢局由今天開始結束,未出的鏢,請鏢主人領回,保費我們雙倍奉還,另外吩咐鏢局的賬房,將歷年盈餘,按鏢局各人年資均分,請各人另謀高就。”
一頓笑接道:“這些事,就是不用我吩咐,你也應該憧得做了。”
韓生點頭,嘆息道:“大哥又何須消沉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