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場景,很快他就從悲傷中醒了過來。
夢裡的時間很短,外面已經一夜。
這一天譚博正恍恍惚惚,精神一直不好,好不容易熬到深夜,譚博正卻怎麼也睡不著。他輾轉反側,抽了幾根菸,在天矇矇亮時,才終於進入睡眠。在夢裡,他譚博正坐在一條船上,看著湖面,幽幽撫琴。一個孩童執槳划船,已近黃昏,湖天一色,景色甚好。可惜譚博正卻閉著眼睛,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哀悼什麼人。就在他背後的船艙內,掛著一幅畫,那畫中美人,正是那幅山水美人圖中的白衣少女。
琴聲悠悠,水聲潺潺,譚博正莫名傷心。如果這是以前,那少女應該在不遠處翩翩起舞才對,現在怎麼只有他獨自一人漂泊湖上,欣賞這渾天一色的美景。任世間繁華三千,愛恨兩難,唯有我獨來獨往,穿行湖上,笑盡天下情人,憂苦自知。
她們何時離別,為何分手。作為旁觀人的譚博正,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夢中無淚勝有淚,愛恨離別幾度秋。接下來的夢境,譚博正一直停留在湖面上,像是夢中那位正主就真的在湖面上安營紮寨了一樣,從未離開。
本以為自己適應了這樣的睡眠方式,從這個世界,瞬間轉換到另一個世界。不知何時醒著,何處是睡著。現實中的譚博正開始焦慮不安,日漸憔悴,被他一直喜愛著的那幅山水美人圖也被譚太太藏了起來。
在經幾日,譚博正勉強度夜,漸漸恢復往日神采。我心說難怪看起來他眼睛中帶著一絲蒼老。我就這麼閒坐著聽他講了好一會兒故事,內容雖然缺乏創新,但勉強可以作為茶餘飯後的消遣。
三叔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還稍有興趣的問譚教授故事結局如何。我私下用手戳了戳許嫣,問她怎麼看,許嫣抿嘴一笑,故作高深道:“茶不錯,就是味道老了些。”
這次譚博正前來三叔古董店,就是想請三叔出面,為他看看那幅山水美人圖有沒有什麼異常。意思就是看畫內有沒有什麼妖魔邪祟,是否需要清理一下。自然,他開出的價錢也是比較樂觀的。
這麼一位國學大師,竟然相信什麼妖魔邪神,我心說他之前一定經歷這方面的事兒。後來聽三叔講,這位譚教授,也可以說是他的一位老朋友。兩人因古玩而結識,經常參加業內一些活動,時間久了,兩人自然熟識。後來譚教授得知古玩中有殘魂這麼一說,故而對三叔十分敬仰,也對三叔對於古玩的獨特見解十分欽佩。
都是古玩愛好者,譚博正家裡自然有不少好東西,其中一些不乏剛出土的冥器。對於普通收藏者,即便是遇見冥器,也無福享有。縱使那冥器是上等貨,為了保命,也只能忍痛出手轉讓。因為冥器中多少都會殘留一些陰氣,這些陰氣久聚成魂,漸漸就形成了氣候。所以這些冥器一旦重見天日,便會肆無忌憚逍遙於世,有甚者竟可以要了收藏者的性命。
譚博正在收藏界摸爬滾打那麼多年,自是知道其中的厲害,在得知三叔是專門驅除這些依附在古玩上的邪祟後,自然是會想辦法接近三叔的。
在前幾年,我從新聞中偶然得知,山東那一帶有一些村民在地裡無意間挖出一些寶貝。那些寶貝就是古墓中的陪葬品,村民們雖然不懂考古,但多少知道他們挖出來的就是那些盜墓賊日思夜想的東西。對於古董,大多數人都有一個共同認知,那就是值錢。後來一些略懂古代歷史知識的村民認出,他們挖出來的那些東西,是戰國時期的青銅器。而且他也在網上查出來,這些寶貝價格不菲,基本上就是轉手賣了,這輩子就能衣食無憂。
可惜村民們種地都是好手,卻經商無道,倒賣古董更是兩眼一抹黑。在他們尋找買家的同時,為了不被國家察覺,就把那些青銅器藏在了家裡。村民們懷揣著發財夢幹活都無比有勁兒,可是到了晚上,他們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經過幾天折騰,得了寶貝的村民都開始變得無精打采。就這麼煎熬了幾日,終於可以睡覺。卻又夢見了一個奇怪的夢境,在夢中,他們都夢到了同一個身穿錦袍,留著花白鬍須的老人。那老人徹夜坐在他們床頭,一直對他們喚著:“還我寶貝,還我寶貝……”
白天醒來,凡是得了寶貝的村民都喜歡聚在一起嘮嗑,商討著賣寶貝計劃。結果有一天,其中一人實在熬不住,就把晚上做夢這事兒說了出來,結果其他幾人的夢境竟然於他的無比相似。這下村民就慌了神,也沒了賣寶貝的想法,可是那些青銅器都是從地裡挖出來的,也找不出寶貝的真正埋葬地點。為了不纏上厄運,到最後村民們不得不報警,把所有青銅器都上交給了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