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說:“我們帶來的食物畢竟有限,得想辦法在這邊搞生產啊。”他彎腰抓起一把泥土,泥土冰涼,有點黏,看著溼漉漉的,“既然有土,肯定有種植的可能性,只要找到適合在這邊栽種的植物就可以了。反正我們先搞兩大棚來玩玩,又不費事。”
樊冬不費事的意思當然是讓愛德華驅使深淵生物動手。
大棚搭建沒多大技術含量,樊冬教了一會兒,深淵生物們就迅速在廣闊的空地上勞作起來。
很快地,一排白色的大棚在黑暗的原野上悄然現世。
樊冬走進去,逐一為它們放上浮燈作為光源。
浮燈內換成中品靈石,光芒變得比原來更亮,足以讓整個大棚變得亮堂堂一片。
樊冬在深淵生物打理好的泥土上放上帶來的植物種子,大多數都是喜陰植物,還有一些喜愛潮溼的菌類!深淵生物將種子播撒到每一個大棚中,茫然地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大棚。
樊冬將一根大白蘿蔔從收納戒指裡抱了出來。
大白蘿蔔被眼前的景緻弄懵了。它只不過是睡了一覺,為什麼周圍的一切就變得這麼可憐了?大白蘿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手掌按壓在泥土上。
過了好一會兒,它感受到一種心跳般的搏動。雖然緩慢,但確實存在。一下又一下,重複著令人心碎的節奏。
大白蘿蔔轉過頭,悲傷地對樊冬說:“哭,在哭。”
大地在哭。
大白蘿蔔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它認為寬厚又偉大的土地不應該是這樣的。它巴巴地望著樊冬,像在乞求他做點什麼。
樊冬單膝跪地,和大白蘿蔔一樣用手按在土地上。
深淵不是地面,與他沒有那種天然的感應存在。可當他模仿大白蘿蔔用心感受,很快就和大白蘿蔔那樣感受到一下一下的微弱搏動。
還活著,還活著,還想要活著。
即使再貧瘠,也希望能支撐生命——
生命啊,很久沒見過生命了,無法誕育生命的土地,還有什麼存在意義?很想做什麼——對,很想為它們做什麼——
深淵,不應該是死亡之地啊。
它也想要讓生命之花盛放在原野上,這,才是土地存在的意義!
年輕人,年輕人,你身上有種很熟悉的氣息——
年輕人,年輕人,年輕人你幫幫我啊——
咚。
樊冬感應到一聲強而有力的心跳。
沉睡在黑暗之中的深淵大地,終於甦醒了。
祝詠之書在樊冬眼前緩緩浮現。
它看起來有些悲傷,大概是因為兔死狐悲,祝詠之書說:“我願意幫它,陛下,我們幫它吧。”
樊冬閉上眼睛,念出祝詠詞:“仁慈的大地之神啊,請讓您衷心的追隨者蝕蛇來到這世間,請讓它吞噬一切腐朽之物,讓寒冬消逝、春臨人間——”
祝詠之書內沉眠的蝕蛇在樊冬的召喚下甦醒。
深淵之中到處都是蝕蛇的食物,它歡快地躥了出去,繞著樊冬一圈一圈地往外飛去。隨著它張口吞噬毒霧和朽物,周圍的土地一點一點露出原本的面目,蓬鬆的溼潤的泥土在浮燈照耀下充滿生機。
蝕蛇騰空躍起,在空中飛舞了幾圈。
下雨吧,下雨吧,雨水洗刷一切汙穢。
深淵生物們呆呆地仰頭看向天空。
紫色的電光劃亮天際。
雨水從高高的天穹上飄落。
雨?
這是,下雨嗎?
好溫暖的雨啊。
不知道為什麼,深淵生物們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淚水滑落臉頰。是下雨啊,下雨了,深淵的一切不再是靜滯的,它們的時間好像也開始緩緩地往前走——不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空茫。
仁慈的大地之神啊,感謝您賜予的甘霖與生機。
樊冬念過許多次祝詠詞,這一次卻不一樣,他從一群沒有生命的深淵生物身上,感受到一陣濃烈的悲哀與眷戀——對生命的眷戀。
也許正因為已經永遠失去了,才會給人這種刻骨的感覺。
祝詠之書說:“天啊,陛下,我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了虔誠的信仰。我的祝詠之力居然比來的時候更強大了!它們信仰大地之神的話,我可以為它們施展祝福!”
樊冬說:“那好。”他與祝詠之書配合著念出另一段祝詠詞。
深淵生物們都安靜下來。
屬於靈智生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