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1979年的夏天。
從出生到現在,鬼久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而且給人感覺特別奇怪的東西。如果不是後來發現了那個竹筒,那種直通肺腑的奇香絕對是鬼久童年的最佳回味。如果不是發現鎖魂缽的秘密,鬼久恐怕永遠也意識不到那是怎樣的恐懼,也可以說是讓人頭皮發麻的噁心,噁心到靈魂深處的恐懼,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王四,前面山岔子裡好像在冒煙”鬼久拍了下搭夥出來放馬的玩伴肩膀。
“走,過去看看,可能有放牲口的在燒苞米,咱倆要幾個,有點餓了”王四拍了拍肚皮。
鬼久和王四給馬下了腳拌,這樣馬就不會在短時間內跑遠。王四在前,鬼久緊跟其後,向500多米的北面山岔子裡跑去。
王四是村子裡的孩子王,比鬼久大三歲,今年12,不僅膽大,而且還很聰明,也是這個圈子裡的領袖人物。就連十五六歲的孩子都圍著他轉。在七十年代那個物質相對匱乏的歲月,他時不時地會給這群小夥伴們搗鼓出點肉腥來。孩子們對他獵捕小動物的本事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進了前面的山溝,這才發現,冒煙的地點離他們還很遠。太陽快落山了,離黑天也不遠了。鬼久心裡有些膽怯,扯了扯王四的衣角,打算回去。可是王四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又上來了:“都過來了,怎麼也得去瞅瞅,這片山是咱們生產隊的,要是鄰村到這來放牲口,我們警告他們一下,省著我們過幾天放馬沒好草吃”。
王四說的也很有道理,因為今年山上鬧蟲災,臨近村子的山坡已經沒有像樣的好草地了。這兩天放馬都跑要到十幾裡地的大山去。已經到了大隊管轄的邊緣。此時肚子裡咕咕的響聲提示鬼久,王四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蹭點吃的。
又走了將近2里路,終於到了冒煙的地點。原來這山坳裡竟然藏著一個小木屋,那嫋嫋煙火就是從木屋裡飄出來的。
房門沒關,鬼久和王四在外面喊了兩聲,卻沒人搭話。
“真香”鬼久和王四不約而同地蹦出了同樣兩個字。順著香氣,貓著腰鑽進了屋裡。
屋子不大,雖然煙氣繚繞,但還是能看得個大概,這裡確實沒有人。此時香味已戰勝了一切,鬼久和王四隻想找到香味的來源。
“小久,快過來,看這是什麼!”王四有點興奮的聲音從右面屋角處傳來。
鬼久蹭的一下躥了過去,原來這正是煙氣的來源。一個簡易的土灶上放著一口8印的鐵鍋,大半鍋的油正冒著細煙,鍋下面的灶火被扒到了灶外,看來是剛炸完什麼東西。
當時的年代,食用油可是奢侈品,每家每戶一年也就配給二三斤,這半鍋油具有絕對的視覺衝擊力,鬼久和王四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油。
鬼久正奇怪王四怎麼沒了聲音,抬頭看他,他正一把一把往嘴裡送著東西。“你吃啥呢?”鬼久直直地看著他。
王四忙抽出一隻手,指著灶邊的一個大木盆,又指了指鬼久的嘴,然後埋下頭繼續吃。鬼久被他的吃相嚇呆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吃東西,即使面對來之不易的山雞也沒這樣失態過。
鬼久看向大木盆,裡面裝著半盆金燦燦的小橢圓形狀的東西,類似蠶豆大小。鬼久捏起一個,試探著放到嘴裡,小心地咬了下去,緊接著,鬼久也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汪,汪汪”。
鬼久猛地從盆裡抬起頭,看向王四,此時王四也看向鬼久。倆人才清醒過來,這不是在做賊嗎!這年頭,做賊可不是鬧著玩的,抓到會被掛牌遊街的。王四這時反應比鬼久快,抓了一把吃的,嘴裡說著“快跑”,他人已經竄到了門口。鬼久還站在那裡發愣,他回身拽了鬼久一把,鬼久踉蹌地跟著跑了出去。
還好,狗的叫聲是從後坡不遠處的地方逐漸向這面靠近,和來時的路正好相反。鬼久和王四拼了全勁往山坳外面連滾帶爬地跑,總算跑了出來。
“小久,後面好像沒動靜了”
“沒追過來吧!停下歇會”鬼久貓著腰雙手按在膝蓋上,喘著粗氣。這時胃裡一翻個,一張嘴,哇的一下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看來鬼久跑的太急了,剛才狼吐虎咽地吃了那麼多東西,許久沒什麼油水的胃腸沒經得起考驗。
黑龍江的夏天白天雖然長,一旦太陽落山,天黑的特別快。轉眼間已經黑得看不清幾米外的景物了。
“我們的馬看來真的不見了”鬼久和王四找了一圈後沮喪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這可是咱大隊的全部家當呀!馬丟了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