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血淋淋的人，一個光著身軀的人，他慢慢地朝鄭準走了過去，鮮血從脖子處流下來，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恐懼令空間凝滯，許佑清甚至聽到那鮮血滴落在地上的嗒嗒聲，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天哪，這是什麼？它走向鄭準，一步又一步，越來越近。鄭準退縮著，一點點靠向身後的書櫥。他想叫，是的，他確實想叫出來，可嗓子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沙啞著沒有任何動靜。他看到門口的鄭準，慌忙指著那東西，啊啊啊地叫出來。許佑清此時也沒了主意，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裡。
血人走了過來，伸出食指在鄭準的臉上來回繞動。鄭準的臉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身體不住的顫抖，這一刻他是絕望的，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血人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笑了。唇間的牙齒滿是鮮血，舌頭也是鮮紅的。它站了起來，一個縱身撞開旁邊的窗戶，跳了下去。早晨的太陽曬到他光白的脊背上，映出的竟是鮮紅色。它走了，只留下渾身顫抖的鄭準，還有房門外尿了褲的許佑清。
劉明還在懊悔自己頭天晚上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自己這麼不解風情，連杯咖啡都喝得不像樣。劉明談過戀愛，但那是很久以前上大學的事情了，說起來已經很久。而卓然的出現猶如出水蓮花，清香淡雅，讓人久久不能忘記。劉明想至少是喜歡她了。這一天的工作，劉明總是心不在焉。重案組還在討論博物館失竊案，劉明這邊卻早已心飄萬里了。同事叫了劉明好幾下，這才叫了回來。
“啊？怎麼？”
“頭兒，派出所接到許佑清的報案，說是家裡鬧鬼。他們覺得事情不對，就直接交給咱們了。”
“老宅鬧鬼？切，這麼無稽的事情也能搞出來，虧他還當過兵呢！”
“咱們要不要看看去？”
劉明點了點頭，“是該會會這個老東西了！”
劉明站在鄭準面前時，看到的不是平日裡那個不可一世的一把手，渾然一個沒了力氣的老頭兒。鄭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竟連鬢角處也摻雜了些許白色。
“怎麼？老宅的事情也被列入重案了嗎？”鄭準問道。
“鄭老，您這是怎麼了？昨天見您的時候，您還好好的啊？發燒了？”
鄭準嘆了口氣，慢慢地閉上了眼。許佑清趕忙上前解釋，“昨晚老宅鬧鬼，老爺沒休息好。”
“呵呵，深宅大院的，竟也有鬼。許佑清，你不是退役軍人嗎？難道這點場面就能把你震住嗎？”
這話說的許佑清臉色紅了又白，“這事怪得很，如果是你，你也會……”
“好了，帶我去看看現場吧！”
第三十一章 勘察現場
許佑清不好說什麼，領著劉明進了書房，一片狼藉，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劉明甚至沒辦法下腳，只能探著步子，見地插腳，一點點往裡走。“這些書，是誰翻的？”
“是老爺和我？”
“你們？！呵呵…”劉明看上去很不屑，“你們把書翻成這樣，想幹什麼？”
“找些東西而已，你也知道的，這原本是梁家的老宅子，我們來了之後很多東西都要規整的。”
“規整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下人去做，鄭準是老爺，你是管家，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你們倆會親自動手嗎？”
“那是當然，這些都是梁老生前的書籍，下人來收拾我們當然不放心了。”許佑清辯解道。
劉明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本書來，“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和你的老爺並不那麼尊重死者啊！”劉明將書舉到胸前，那書被刮花了，很明顯是被扔下來的，所以那麼凌亂。
“這…”許佑清沒了言語，只能低下頭。劉明也不願再與他理論，叫來法醫對現場進行勘察。
“這些血跡，是哪裡來的？”
“就是那個東西留下的。他就從這邊牆走過去，一直走到對面老爺的座位旁，然後從旁邊的窗子跳了下去。”
“你是說當時他血淋淋的？”
“是啊，很多很多血。我知道這肯定不符合常理，如果是人，出了那麼多血早就失去知覺了。可那不是，那一定不是人。我發誓那絕不是人！”
法醫取了樣，湊到劉明身邊說：“是豬血。”
劉明看著許佑清，臉上閃出一絲嘲笑，“豬血，明白了嗎？就這麼個東西，把你們倆嚇得尿了褲？”
許佑清下意識地把手揣進了兜裡，“誰…誰尿了，我只是緊張，如果是你看到那麼恐怖的一幕，也會膽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