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住差點手舞足蹈的四肢,阻止自己再和他繼續熱絡下去。都要劃清界線了,怎麼她又老是忍不住對他敞開她的世界呢?聶曉蕾低頭看著面,心裡七上八下的難受極了。
“怎麼不說了?”裴宗濤錯愕地問道:心裡有著一絲苦澀。
口袋裡的戒指,要送出的機率——竟是微乎其微嗎?
“面快涼了。”聶曉蕾掩飾地拿起筷子,閒聊似地說道:“你和餐廳裡的人滿熟的嘛。”
“我這陣子幾乎都在這裡吃飯,熟了也是很正常的。”
“我在我們巷口的豆漿店吃了半年的早餐,老闆長得是圓是扁,我還認不清楚。”聶曉蕾不以為然地揚了下眉,低下頭打算大快朵頤。
“那你覺得我這副新眼鏡怎麼樣?”他推了下眼鏡,眼眸是笑意盈盈的。
聶曉蕾抬頭瞄他一眼。
“比以前那副半橢圓的好看,方框比較有造型。”
“謝謝。”裴宗濤摸了下她的臉龐,心滿意足地笑了,唇邊的小渦漾啊漾地好不開心。
“幹麼設陷阱?好像你在我心中很了不起似的。吃飯啦!”她板起臉看著面,耳朵有點羞紅。
裴宗濤在心裡嘆了口氣,覺得肩膀好重。
兩人之間,總是他在拚了命地想畫出一張未來的藍圖。他不是超人,他也會疲倦,他也需要她給一些加油的動力啊。
“這裡的食物沒有太多調味料,吃起來很天然,你腸胃不好,很適合你。”裴宗濤強打起精神,拿過一張面紙,對摺之後放到她的手邊。
這是她的老習慣,每吃幾口東西就要抿一下唇角,總不許任何食物油漬在她唇上停留超過一秒。
“喔。”聶曉蕾一聽到面裡沒放什麼調味料,她就失掉了一半食慾。
“這個地方離你住的地方,走路只要十分鐘,不要每次一忙著畫圖就忘了要照顧身體,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雖然對她的不願表態讓他有點灰心,可他嘴裡的交代卻沒法子停止。
“嗯。”聶曉蕾左耳聽,右耳出,她舉手對服務生說道:“麻煩給我辣椒和胡椒。”
“你不要忘了你有十二指腸潰瘍,刺激性的東西少吃一點。”裴宗濤對服務生搖了搖頭,心裡卻不免暗暗嘆息一番。
愛戀對方多一點的人,總是要拉下身段,多承擔一點吧。
唉——
“東西不刺激,我就吃不下。”聶曉蕾銳利雙眼直射向服務員,再提高了音量。“請給我辣椒和胡椒。”
服務生左右為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給她吧。”裴宗濤輕蹙了下眉,不希望場面變得難堪。
“為什麼我的決定還要經過你的允許?”聶曉蕾擰起眉,不快地問道。
“你怎能要求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傷害你的身體呢?”裴宗濤定定地看著她,俊雅臉孔上有的只是對她的關心。
服務生把辣椒和胡椒擺到他們兩人中間。
聶曉蕾瞪著辣椒罐和胡椒罐,心情超級惡劣了起來。
她的個性本來就很跋扈囂張,是他自己要來招惹她的,是他對這段關係有太多妄想,是他擔心太多了,她幹麼要覺得心有不安?
聶曉蕾捏著筷子,卻遲遲沒有做出下一個動作。
“先別加辣椒或胡椒,先吃一口面,試試看吧。你不能連試都不試,就否認了一切。”他把香辛料全推到一旁,語帶雙關地說道。
“我只嘗試我願意嘗試的東西,沒人能夠強迫我。”聶曉蕾眉頭一擰,表情像一個隨時要出賽的拳擊手。
“那麼就當成給我一次機會吧。”他低聲說道,覆住她的手,將她緊握成拳頭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開。
聶曉蕾望著自己手掌中凌亂得可以的掌紋,再看著他一雙紋路清朗的大掌。她眉頭一擰,飛快抽回自己的手藏到身後。
不知打哪聽來的話,說是掌紋亂:心思也易複雜多舛。她並不想要他看到她混亂的掌紋,不要他以為她不合群的難搞脾氣是天生的。
“廢話少說,快點吃,面都冷了。”聶曉蕾拿起筷子,卻不再堅持要加調味料了。
“這裡的湯頭是用青菜熬出來的,味道很鮮美。”他欣慰地笑了,從她的反應得到了下一次為她努力的動力。
聶曉蕾挾了一大口面,不屑地扁了下嘴之後,才把麵條送進嘴裡。
淡淡的蔬菜甜味從她嘴裡散開來,咀嚼的當下,麵條的香Q口感及湯頭的甘美,緩緩地沿著喉嚨滑下,幸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