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之前遺留的肥腸豬肚雞的鍋子,消毒是絕對消毒乾淨的,骨頭上面也不存在附著的證據了。
瑞祥哐哐的取出了大半的骨頭,再轉頭一看,江遠已經將骨盆結構給拼好了。
恥骨聯合面的骨頭乍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蝴蝶似的,骨質粗糙,起伏不定。
江遠將之仔細的翻看了片刻,再道:“之前的法醫報告認為,恥骨聯合較平坦,似有嵴痕,腹側斜面未達頂端……當然,平坦與否是比較主觀的,但就我看來,聯合面摸起來雖然比較光滑,但質地很密,嵴痕也談不上。”
說著,江遠將之遞迴給牛峒。
牛峒沒言聲的接過骨頭使勁看。其實訊息傳來的時候,他就有過長時間的回憶,但老實講,六年前的案子,這種細節中的細節,記憶模糊乃至於出錯都再正常不過了。
牛峒已經無法確定當日是怎麼做出這樣的判斷的,寫報告的時候,如何下筆思考的,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如今重新審視,牛峒不能說是一頭霧水吧,也只能說如是。
這玩意其實有點像是古董,特別像是鑑定瓷器。清朝的瓷器是什麼特徵樣子的,書裡都寫的明明白白的,但仔細看過去,大部分都是主觀詞。
就好像同樣“質密”一詞,誰知道是質地細密的意思,但多細密算是質地細密?作為一種比較單位,標準就變成了核心。
現在,江遠說手裡的恥骨質密,牛峒無法表示認同,但也無法表示反駁。
“直接影響我判斷的,其實是腹側斜面。”江遠讓牛峒看了一會骨頭,見他沒有反應,這才開口提醒,道:“報告說腹側斜面未達頂端,腹側緣基本形成,但仔細看,腹側斜面的上端,其實是有破損,而不是未達頂端……”
“這……”牛峒再細看,腹側斜面的上端,果真是粗糙的像掉了漆,很小的一塊,還不到半個小拇指的指甲蓋的大小,但卻是正好將腹側斜面的辨別點給蓋掉了。
這個用肉眼是很難看出來的,因為骨頭蹭掉了一層,這可能是熬煮的時候太長時間,在鍋裡蹭下來的,也可能是拼裝的時候不注意碰掉的,但骨頭掉了薄薄一層,下層的顏色外觀的變化並不大,只是好巧不巧的將辨別點給蹭掉了。
“這還真的是……破損了……”牛峒甚至都不確定是存放期間破損了,還是當初就破損了,但這個結論,還真的是說服他了。
牛峒不禁搖搖頭:“是我當初沒看出來。”
“看不出來也正常,這個骨頭確實不能說是典型了。”江遠其實有一半是判斷的,另一半先射箭後畫靶的。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同樣是古董的例子,這就相當於老鑑定師上手一看,感覺不對,仔細看,又挺像,然後開始挑毛病的過程。
江遠是LV4的法醫病理學和LV3的法醫人類學,實力方面,其實不像是工具痕跡鑑定那樣變態,可以輕輕鬆鬆的讀答案。
只不過,即使是LV3的法醫人類學,也是專家水平起步了,比牛峒又強了太多。
“如果是這樣……”就在眾人感覺輕鬆的時間,牛峒再次開口,問道:“骨面有破損,年齡也會很難判斷吧。”
六年前的積案的屍體,就要找六年前的人,這可不容易,如果能有相對準確的資訊,自然會好找一些。
“37歲吧。受害人死亡的時候,應該是37歲左右。”江遠沒有賣關子,而且直接給出了一個異常準確的年紀。
牛峒驚呆了,“怎麼看的”這句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問什麼?這就好像有人問他,憑什麼搓一下就認為這張紙巾就是某個品牌的,這種東西,細講起來就沒完沒了了,關鍵對方還聽不懂,聽懂也就記不住,記住也記不牢,記牢了也學不會,學會了也用不上,用上了也是個蠢材,所以……何必說明呢。
牛峒摸摸自己的腦袋,安安靜靜的聽著大隊長下命令。